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龙渊基地所在的星域,肃杀之气凝若实质。相较于上次阅兵的庄严阵列,此刻的基地更像是一头绷紧肌肉、利齿尽露的洪荒巨兽。所有非必要的灯光均已熄灭,星舰皆处于最低能耗待命状态,唯有引擎幽幽的蓝光和炮口蓄能的微芒在黑暗中闪烁,如同巨兽压抑的呼吸与冰冷的注视。
没有仪仗,没有喧哗。那艘通体笼罩在淡淡金光中的御用“龙吟”舰,在数量翻倍的星骋卫精锐星槎护卫下,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悄无声息地滑入龙渊空港。舱门开启,玄色冕服的始皇帝嬴政迈步而出,其身影在基地内部冷峻的金属光泽映衬下,愈发显得渊渟岳峙,仿佛自带能镇压一切动荡的气场。
蒙恬、顿弱、徐彭岳及所有留在基地的高级将领、核心工师早已静候在此,齐刷刷躬身行礼:“恭迎陛下!”
嬴政目光扫过众人,在徐彭岳略显憔悴却眼神坚定的脸上略一停留,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吐出两个字:“带路。”
他没有前往指挥中心,而是直接要求前往研究院核心区域,以及天工营最繁忙的生产线。
在“共鸣仪”实验室,嬴政驻足于那台仍在不断调试、发出低沉嗡鸣的复杂装置前,仔细听取了徐彭岳关于“伪装力场”最新进展的汇报——虽然成功实现了短时间、小范围的敌方能量特征模拟,但稳定性极差,且能耗巨大,距离实战应用尚有距离。
在徐福那依旧弥漫着古怪气味的“丹房”,嬴政甚至亲自感受了一下那初步成型的“破阵魔音”原型机发出的、令人心烦意乱的诡异波动。徐福顶着鸡窝般的头发,激动得语无伦次地向皇帝阐述着他的“噪音”理论。
在荆羽负责的“毕方”级重装突击舰最终组装车间,嬴政抚摸着那厚重冰冷的装甲,询问着生产进度与性能参数。
皇帝沉默地行走,专注地观察,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直指核心。他没有一句空泛的鼓励,但那专注的神情与亲临最前线的姿态,本身就如同最强大的能量注入每一个见到他的人心中。
最后,嬴政来到了基地内部医院,走进了王离所在的静室。
王离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被嬴政抬手制止。他看着榻上年轻人苍白而坚毅的面容,淡淡道:“朕听说,你的‘感觉’,帮帝国躲过了不少灾劫。”
王离激动得声音发颤:“臣……臣只是尽了本分。”
“好好养着。”嬴政的目光深邃,“帝国需要你这双能看透虚妄的眼睛。待你康复,朕期待你为帝国,洞察更遥远的深空。”
简单一句话,让王离瞬间热泪盈眶,只觉得之前所有的消耗与痛苦都值了。
…………
短暂的巡视结束后,嬴政在“帝江”号舰桥(临时作为行宫)召集了最高级别的军议。与会者仅有蒙恬、顿弱、徐彭岳、王离(远程接入)以及刚刚从最前线轮换下来、满身硝烟味的白煞与李信。
星图上,代表敌军的猩红区域如同不断扩散的癌变组织,已然侵蚀了柯伊伯带近三分之一的空域。“断龙台”的效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
“情况,朕已亲见。”嬴政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敌强我弱,形势危殆,此乃事实。然,大秦立国,非凭天命,乃凭锐士悍勇,君臣同心,以及……于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之智慧。”
他的目光落在徐彭岳身上:“徐卿,朕不问你有几成把握,只问你,还需几日,那‘伪装力场’可堪一用?哪怕,只能用一次。”
徐彭岳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千钧重托,深吸一口气,摒弃所有杂念,基于现有数据和团队状态做出了最冷静的估算:“若倾尽龙渊所有资源,不计损耗,优先保障……五日。五日内,可制造出三套能维持百息(约二十分钟)的‘伪装力场’发生器原型。但能否骗过敌军核心防御网络,仍是未知。”
“五日……”嬴政重复了一遍,又看向李信和白煞,“‘凿壁’特遣队,可能于五日内,完成对敌军指挥节点的渗透突击准备?”
李信与白煞对视一眼,斩钉截铁道:“能!末将等已推演过十七套渗透路线与突击方案,只待‘伪装力场’就位!”
“好。”嬴政不再多言,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那便五日。五日后,朕要在这‘帝江’号上,看到‘凿壁’利刃出鞘,听到‘伪装’惑敌成功的捷报。”
他没有说失败会如何,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五日,将是决定帝国星海命运的最后期限。皇帝亲临,已将退路彻底斩断。
…………
军议之后,龙渊基地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超负荷运转状态。所有资源向研究院和天工营倾斜,能量核心的输出功率被强行提升至危险临界值。工师们轮班不休,靠着浓茶与提神丹药硬撑。徐彭岳更是几乎与“共鸣仪”融为一体,反复优化着能量模拟的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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