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得让人窒息。韩世雄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被一个小辈当众奚落,又被萧青鸾强硬顶回,更是被林、周两家隐隐排斥,这让他这位一向强势的韩家家主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和愤怒。元婴后期的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如同暴风雨前的低压,让厅内一些修为稍低的长老感到呼吸艰难。
萧青鸾寸步不让,玄阴剑气虽未出鞘,但那冰封千里的剑意已环绕周身,与韩世雄的气势无声碰撞,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楚小凡站在她身侧,天阳之力内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林慕云和周覆海依旧沉默,但他们的姿态已然表明,他们更倾向于萧家的立场。韩家的吃相,确实太难看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联盟似乎下一秒就要破裂的时刻——
一道平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直接在每个人的识海深处响起:
“世雄,退下。”
这声音苍老而缥缈,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九天之上的谕令。
韩世雄浑身猛地一颤,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连忙收敛了所有威压,对着虚空躬身行礼:“老祖宗!”
只见韩世雄身旁的空间微微波动,一道模糊的虚影缓缓凝聚。那是一个身着朴素葛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形象,他双眼似闭非闭,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却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深不可测、浩瀚无边的感觉。
正是韩家的定海神针,常年闭关不出的韩家老祖——韩天阙的一缕神念投影!
林慕云和周覆海也立刻起身,恭敬行礼:“见过韩前辈。”面对这位辈分和修为都远高于他们的老怪物,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
萧青鸾和楚小凡心中也是一凛,连忙行礼。没想到韩家老祖竟然会亲自投射神念过来,看来这场谈判的重要性,远超他们预估。
韩天阙的虚影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然后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萧青鸾和楚小凡身上。
“小娃娃,口气不小。”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说,我韩家眼皮子浅?”
楚小凡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但他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回答:“晚辈不敢妄议韩家。只是觉得,若只盯着眼前灵矿之利,而忽略覆巢之危,非智者所为。晚辈年轻气盛,言语冒犯之处,还请前辈海涵。”他先是坚持了观点,又立刻放低姿态道歉,分寸拿捏得极好。
韩天阙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感应到他体内那蓬勃而纯正的天阳之力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
“玄天小家伙,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韩天阙忽然转移了话题,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空间,望向了萧家堡的方向。
屏风之后,一阵微光闪烁。另一道略显虚幻的身影凝聚出来,正是萧玄天。他依旧是一副孩童模样,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澈而深邃,对着韩天阙的虚影拱了拱手,语气带着一丝晚辈的谦逊,却又不失身份:“天阙兄,别来无恙。小弟有伤在身,未能亲身前来,失礼了。”
两位千年老怪的隔空对话,让厅内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哼,你这副模样,倒是稀奇。”韩天阙似乎对萧玄天的状态并不意外,语气平淡,“你家小辈说我不智,你怎么说?”
萧玄天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童言无忌,却也道出了几分实情。天阙兄,墨无涯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千年前他便敢弑师叛道,炼制万魂幡,如今卷土重来,勾结域外邪源,其所图谋,绝非我等一家一姓之兴衰。阴阳血丹若成,世间再无宁日。届时,纵有万千灵矿,又有何用?不过是给魔头准备的资粮罢了。”
韩天阙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道理老夫自然明白。但风险属实巨大,韩家儿郎的性命也是性命。没有足够的保障和回报,老夫难以说服全族上下,倾力一战。”
他的话,点明了核心——不是不结盟,而是要看到实实在在、足以打动韩家全力以赴的好处,而非空泛的大义和未来的风险。
萧玄天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不慌不忙道:“这是自然。联盟自当共担风险,共享其利。除了那‘五行破灭神光’阵图残篇之外,小弟这里,还有一份薄礼,或许能入天阙兄法眼。”
他指尖微动,一道金光射出,并非飞向韩天阙,而是在圆桌中央化作一篇由无数金色符文组成的、不断流转变化的玄奥法诀虚影。那法诀深奥无比,蕴含着丹道至理,其运行方式与当今主流炼丹术截然不同,更加古老、高效,直指本源。
“这是……”韩天阙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在看到这篇法诀的瞬间,终于泛起了一丝明显的波澜!甚至连他的虚影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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