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流光划破天际,并未远离黑风谷范围,而是径直落向了谷外不远处一座看似寻常的山峰。峰顶云雾缭绕,星衍阁主袖袍一挥,云雾自然分开,露出一座古朴的八角石亭。石亭看似简陋,却与周围山势地脉浑然一体,隐有阵法光华流转,显然是一处早已布置好的隐秘据点。
亭中石桌石凳俱全,桌上已备好清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师伯,两位小友,请坐。”星衍阁主率先入座,姿态依旧恭敬,却比在黑风谷众人面前多了几分随意与亲近。
萧玄天坦然坐下,楚小凡和萧青鸾则略显拘谨地坐在下首。眼前这位毕竟是执掌天机阁的巨擘,更是萧玄天的师侄,这种关系让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星衍阁主似乎看出他们的不自在,温和一笑,亲自为三人斟茶:“不必拘礼。师伯既然认可你们,你们便不是外人。”他目光在楚小凡和萧青鸾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楚小凡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与推演之色,随即了然点头,“天阳血脉,玄阴剑体……果然都是应运而生之人。”
楚小凡和萧青鸾心中微震,对方一眼便看穿了他们的根脚,这份眼力实在可怕。
萧玄天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直接切入正题:“星衍,你特意现身,不会只是为了替手下收拾残局,或者与我这个师伯叙旧吧?千年未见,你如今贵为天机阁主,日理万机,有话直说。”
星衍阁主放下茶壶,脸上温和的神色渐渐收敛,变得郑重起来:“师伯明鉴。弟子此番前来,一是为黑风谷之事,二来……确实有诸多疑惑,关乎重大,唯有师伯或能解答。”
他目光沉凝地看向萧玄天:“首先,是关于墨无涯。师伯可知,他为何执着于炼制万魂幡?又为何偏偏选择黑风谷作为总坛?”
萧玄天眼眸微眯,放下茶杯:“墨无涯此人,天赋异禀,却心术不正,痴迷于力量,尤其醉心于各种禁忌邪术。当年他便觊觎师尊的‘周天星辰录’不成,叛出师门。炼制万魂幡,无非是想走捷径,汇聚众生魂力,强行突破境界桎梏,甚至……窥探那虚无缥缈的仙道。至于黑风谷……”
他顿了顿,回想起之前在万魂窟地底感受到的那丝古老气息,“此地地脉确有异常,隐藏着一股极其古老甚至……超越此界的气息,阴寒死寂,正适合他修炼魔功与炼制邪宝。墨无涯选择此地,绝非偶然。”
星衍阁主点了点头,又缓缓摇头:“师伯所言不错,但恐怕并非全部。弟子执掌天机阁以来,查阅诸多上古秘辛,结合近数百年来墨无涯及其夜魔教的动向,发现他们似乎在寻找……或者说,在收集什么东西。”
“收集东西?”萧玄天眉头微挑。
“不错。”星衍阁主语气变得愈发凝重,“大约在三百年前,也就是师伯您渡劫失败、销声匿迹后不久,墨无涯曾秘密潜入萧家祖陵。”
“什么?!”萧青鸾闻言,猛地抬起头,美眸中满是震惊与怒色。萧家祖陵乃是家族禁地,供奉历代先祖,岂容魔头亵渎!
楚小凡也是心中一紧,看向萧玄天。
萧玄天脸色沉静,但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做了什么?”
星衍阁主沉声道:“根据天机阁后来查到的零星记载,以及一些代价不小的推演,墨无涯当年并非去破坏或挑衅,他的目标非常明确——他盗走了一具先祖的遗骸!”
亭中气氛骤然凝固。
盗取先祖遗骸?!这比单纯的破坏和亵渎更加令人发指,也更加诡异!墨无涯要一具萧家先祖的遗骨做什么?
萧青鸾气得浑身发抖,玉手紧握,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楚小凡连忙轻轻按住她的手背,传递一丝安抚。
萧玄天眼中寒光闪烁,千年修养的心境也因这个消息泛起了波澜。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关于萧家血脉,关于玄阴之体的秘密,关于某些被尘封的家族记载……
“是哪一位先祖?”萧玄天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星衍阁主缓缓吐出三个字,却让萧玄天瞳孔骤然收缩:
“萧下惠。”
萧下惠!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萧玄天脑海中炸响!这是萧家的初代先祖,传说中修为通天,奠定了萧家数千年基业的传奇人物!关于他的记载在家族典籍中并不多,且大多语焉不详,只知其最终神秘消失,疑似飞升或是坐化于某处秘境。
墨无涯,竟然盗走了初代先祖萧下惠的遗骨?!
“他想要做什么?”萧玄天一字一顿地问道,周身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引得石亭周围的阵法光华一阵摇曳。楚小凡和萧青鸾感受到那股仿佛源自洪荒的恐怖威压,心中骇然,这才真切体会到这位老祖一旦动怒是何等可怕。
星衍阁主神色凝重地摇头:“具体目的,尚不完全清楚。天机阁为此付出了极大代价进行推演,也只得到一些模糊的片段和信息。墨无涯似乎在进行一项极其古老和邪恶的仪式,而萧下惠先祖的遗骨,是其中关键的一环,或者说是……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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