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起信息流中那片尸山血海的古老战场画面,以及那些死状诡异的矿工尸骸……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形成:那个矿坑,或许根本不是采矿的,而是……某个远古战场或者祭祀坑的入口!猗顿他们“挖出来”的,不仅仅是龟甲,可能还惊醒了某种沉睡的存在!
接下来的两天,陈玄一边强行压制着身体的虚弱和精神上的创伤,靠着嬴朔送来的珍贵药材勉强恢复,一边密切关注着外界的动向。
嬴朔以雷霆手段处理了考工室事件。那三件被动过手脚的礼器作为铁证被密封保存,少府丞被就地羁押,等待进一步审讯。百工墟被彻底封锁,田工师以及数十名与猗顿有过密切接触或负责特殊物料管理的工匠被隔离审查。嬴朔更是以八百里加急,将此事写成密奏,直送咸阳宫!
骊山上下,风声鹤唳。李斯一派似乎暂时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懵了,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击动作,但那种暴风雨前的压抑感,却愈发浓重。
陈玄知道,这只是表象。李斯经营日久,党羽遍布朝野,绝不会坐以待毙。他在等,等一个反扑的机会,或者……在加速进行他的最终计划?
第三天傍晚,张禳带着一身疲惫和一丝兴奋赶了回来。
“陈师!找到了!那位姜姓老者,我们找到了!”他压低声音,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我们的人费尽周折,才在他采药的山路上‘偶遇’了他。起初他根本不理睬,直到……直到我们的人,无意中露出了临摹的、龟甲上的一个字符……”
“他什么反应?”陈玄急问。
“他……他像是见了鬼一样!”张禳心有余悸,“他盯着那个字符,脸色瞬间惨白,喃喃自语着什么‘幽冥开,玄龟醒……大劫至……’然后,他就把我们的人拉到了他的茅屋,闭门不出,对着那字符研究了整整一天一夜!今天早上,他让我带话给您……”
“什么话?”
“他说……”张禳模仿着那老者嘶哑颤抖的语调,“‘龟甲既合,幽潭已醒。欲解其秘,需持甲至潭,于子夜月亏之时,以……以生魂为引,可见分晓。’”
生魂为引?!
陈玄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还说了什么?”陈玄的声音有些发紧。
“他说……此法极其凶险,九死一生。非大毅力、大气运者不可为。他还说……那龟甲上的文字,并非人间之文,而是……‘幽冥书’!记录的是沟通、引导乃至献祭给‘玄龟’——也就是寒潭底下那尊青铜巨兽的仪轨和契约!李斯他们,是想通过控制‘玄龟’,来撬动骊山地脉,行逆天改命之事!”
幽冥书!玄龟!生魂为引!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都串联了起来!猗顿铸造“锁星之钥”和“承露之盘”,是为了连接和控制“玄龟”;那些刻有密码的祭祀礼器,是为了在特定时刻完成某种献祭仪轨;赵文书和猗顿的恐惧,都源于对这种超越人力之物的认知!
而他现在,手握完整的“幽冥书”龟甲,成为了唯一可能洞悉并干扰这个计划的人!
去寒潭?在月亏子夜?以生魂为引?
这简直是自杀!
可是,如果不去,任由李斯完成计划,地宫崩塌,扶苏被构陷,天下大乱……他陈玄,以及黑肱、张禳、狗子,还有这骊山数十万劳工,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想起穿越之初的挣扎,想起墨工的血,想起黑肱的伤,想起嬴朔那复杂却隐含期待的眼神……
他没有退路。
陈玄缓缓坐直身体,脸上的虚弱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然所取代。他看向张禳和黑肱。
“准备一下,”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去寒潭。”
就在陈玄做出这个近乎疯狂的决定时,匠房外,一名嬴朔的亲卫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恐慌。
“陈工师!嬴大人急令!地宫……地宫深处再次传来异常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金匮区外围出现多处裂痕,水银蒸汽泄漏!公输越大匠已带人前往抢修,但……但情况不妙!嬴大人命您即刻前往地宫入口候命,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地宫再次异动!而且是在这个关键时刻!
陈玄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是巧合?还是……“玄龟”已经等不及了?
他看了一眼床头的木盒,那里躺着那块不祥的完整龟甲。
寒潭与地宫,两边的危机竟同时爆发!
他该先去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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