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绢帛上的囚笼标记,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灼伤了陈玄的眼眸,也灼烧着他的心。阿黎落入赵高掌控的威胁,像一根无形的绞索,骤然勒紧,让他几乎窒息。先前所有的冷静与谋划,在这赤裸裸的威胁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
一股混杂着愤怒、焦灼与无力感的洪流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几乎能想象到阿黎那双清冷的眼眸,在囚笼中会是何等的决绝与寂寥。赵高这一手,精准地击中了他此刻最大的弱点。
“陈师!”张禳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们必须想办法救阿黎姑娘!”
黑肱更是双目赤红,低吼道:“赵高那阉狗!陈师,你说怎么办?俺这就去咸阳把他揪出来!”
陈玄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制着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情绪。不能乱!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乱!赵高将此物送来,目的就是扰乱他的心神,逼他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如果他此刻冲动行事,不仅救不了阿黎,反而会落入更深的陷阱,将所有人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意识沉入体内。那缕“心灯”之火,因他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摇曳不定,仿佛风中残烛。他竭力引导着呼吸,回忆着嬴朔传授的残诀,以及阿黎提及的“灵明之火”的奥义,将所有的愤怒与担忧,一点点转化为滋养心火的燃料。
不知过了多久,那摇曳的心火终于重新稳定下来,虽然未能壮大,却变得更加凝实,火光中甚至隐隐透出一丝锐意,如同被锻打的精钢。再睁开眼时,陈玄眸中的慌乱与怒意已被一种近乎冰冷的沉静所取代。
“慌,无用。怒,亦无用。”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赵高以此要挟,正说明他暂时还不敢,或者不能,直接对我们下手。阿黎暂时应是安全的。”
他看向张禳和黑肱:“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也是破局的关键,仍在‘九幽台’。”
“九幽台?”张禳不解,“可赵高明显也在盯着那里,我们此时前往,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因为他也盯着,我们才更要去。”陈玄的目光锐利起来,“赵高畏惧九幽台,或者说,畏惧九幽台可能揭示的真相。那里,或许有能制衡他,甚至扭转局面的东西。只有掌握了主动权,我们才有资格和他谈条件,才有可能救出阿黎。”
他拿起枕边的龙雀短剑,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公输大师的路径图和器械,是我们此刻唯一的依仗。我们必须在他准备好之前,调整好状态,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接下来的半天,匠房内的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陈玄不再言语,全力运转心灯,加速恢复。张禳则反复研究着已有的普通图纸,试图在脑海中构建出地宫下层的模糊轮廓。黑肱则将所有可能用到的武器、工具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沉默得像一块磐石。
傍晚时分,公输越终于再次出现。他依旧是一身疲惫,但眼神中带着完成任务的亢奋。他小心翼翼地关好门,从怀中取出一卷新绘的羊皮图,以及一个巴掌大小、看似普通的皮质囊袋。
“路径图在此!”公输越将羊皮图在陈玄榻前展开,上面用极其精细的笔触,勾勒出一条蜿蜒曲折、贯穿无数机关节点的路线,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与简要说明,“这是老夫依据秘图,结合所知,推演出的最‘安全’路径。但切记,地宫深处,尤其是靠近九幽台区域,能量紊乱,机关随时可能异变,此图也只能作为参考,万不可尽信!”
他又拿起那个皮质囊袋,解开系绳,里面是三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石,与之前“地枢秘匣”中的“星辉石”一般无二,只是体积稍小。
“这三枚‘星辉石’,是修复镇龙石后剩余的边角料,老夫以秘法稍加炼制,使其能量更易引导。”公输越郑重地将囊袋交给陈玄,“此石妙用无穷,其一,可暂时稳定小范围内的紊乱能量,或许能助你们通过某些危险区域;其二,内含精纯星辰之力,对阴邪之气或有克制之效;其三,若遇绝境,以心血催动,可爆发出强光与能量冲击,或可制造一线生机。但此法对自身损耗极大,非万不得已,绝不可用!”
陈玄接过囊袋,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和而磅礴的力量,心中稍安。“多谢大师!”
公输越摆摆手,脸色凝重地看着陈玄:“陈小友,路径与器物已备,但前路之险,远超你我想象。尤其是……赵高那边。”他显然也听到了风声,压低了声音,“他既已注意到九幽台,绝不会坐视。你们此行,除了地宫本身的危险,还需时刻提防来自暗处的冷箭。”
陈玄点了点头,将赵高派人威胁之事简要告知,但隐去了阿黎的具体情况,只言及对方以“故人”相胁。
公输越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长叹一声:“果然是他在背后兴风作浪!小友,如今你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小心为上!地宫表免,老夫会尽力周旋,为你们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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