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讲画画。”王建国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揉皱的纸,“比如你最喜欢的画家,或者画过最满意的一幅画。不用太长,三分钟就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但林溪,”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很认真,“人总要往前看。有些事,你越是怕,它就越欺负你。”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林溪平静的心湖,荡开一圈圈涟漪。
她想起妈妈收拾行李时,偷偷扔掉她画满脏话的课本;想起陈雪抱着她哭,说“你就是太怂了”;想起那些躲在暗处的嘲笑,像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是啊,她总是在怕。怕被议论,怕被关注,怕那些不好的事情再次发生。可这样躲着,真的有用吗?
“我……我试试。”她抬起头,迎上王建国的目光,声音虽然还有点抖,却比刚才坚定多了。
王建国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成绩单:“理科的事也别担心。陆知行是班长,理科好,让他平时多帮你补补。江翊……”他提到这个名字时,顿了顿,“那小子虽然话少,但解题思路清楚,你要是有不会的题,也可以问他。”
林溪愣了一下。江翊?那个看起来对谁都漠不关心的学神,会愿意帮她吗?
“别看他冷冰冰的,”王建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心软着呢。上次班里一个女生被外班欺负,他没吭声,直接把那男生堵在厕所揍了一顿。”他摆了摆手,“当然,打架不对,但说明他不是冷血动物。”
林溪想象了一下江翊打架的样子,总觉得有些违和。那个连借橡皮都懒得说话的人,会为了别人动手?
“对了,”王建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素描本,“我女儿以前的画,你看看?或许能给你点灵感。”
素描本的封面是牛皮纸的,边缘已经磨得发白。林溪翻开第一页,是幅静物写生,苹果的阴影打得很细腻,线条流畅又自信。往后翻,有校园的角落、夕阳下的操场、笑得灿烂的同学,每一笔都透着股蓬勃的生命力,和她画里那种小心翼翼的阴郁截然不同。
“她以前也怕生,”王建国看着画,语气里带着骄傲,“后来加入了学校的美术社,整个人都开朗了。星泽也有美术社,下周招新,你可以去试试。”
林溪的指尖抚过画纸上的阳光,心里某个紧闭的角落,好像被撬开了一条缝。
从办公室出来时,上课铃刚响。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校服登记表,指尖还残留着玻璃杯的温度。
回到教室,苏晓晓立刻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怎么样?王老师没训你吧?”
“没有,”林溪摇摇头,把登记表放进桌肚,“他让我下周班会课上台分享。”
“分享?”苏晓晓眼睛更亮了,“分享什么?你的画画吗?我早就想看你的画了!”她拍了拍林溪的胳膊,“放心,有我在,没人敢起哄!”
林溪笑了笑,心里的紧张淡了些。她看向斜前方的座位,江翊还在低头做题,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些。刚才王建国说他心软时,她总觉得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这时,陆知行从前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篮球,额头上还带着汗,显然是刚打完球。他经过江翊座位时,故意把球往他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
江翊的笔顿了顿,没抬头,也没说话。
“哎,学神,”陆知行俯身凑过去,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王老师让你帮新同学补数学,听见没?”
江翊终于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扫过陆知行,又落在林溪身上。那目光很淡,像秋日的湖水,没什么情绪,却让林溪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他没说话,只是从桌肚里拿出一本数学笔记本,往林溪桌上一推,动作和苏晓晓说的“扔橡皮”如出一辙,却没带任何恶意,更像是一种默认。
笔记本的封面是黑色的,上面用钢笔写着“江翊”两个字,字迹清隽有力。林溪翻开第一页,是函数公式的整理,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重点部分用红笔标了出来,清晰又易懂。
“看吧,我就说他心软,”陆知行冲林溪挤了挤眼睛,拿起篮球回了自己座位,临走前还不忘朝江翊做了个鬼脸。
江翊收回目光,继续做题,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林溪看见,他握着笔的手指,关节似乎比刚才放松了些。
这节课是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念着单词,林溪却忍不住翻开了江翊的笔记本。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纸页上,把他的字迹照得格外清晰。她突然想起王建国女儿画里的阳光,心里那道被撬开的缝,好像又大了些。
下课前,英语老师布置了背诵课文的作业,说明天要抽查。林溪看着那篇长长的课文,心里有点发怵。她的英语笔试还行,口语却很差,总怕念错被笑话。
放学铃响时,她还在对着课本发呆。苏晓晓收拾好书包,冲她挥挥手:“我先走啦,晚上还要跟我妈去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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