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他们在教室排练节目,林溪负责给每个表演者画“形象设计图”:给唱歌的同学画了麦克风形状的头饰,上面粘着闪光片,像星星落在头顶;给跳舞的同学画了飘带裙,裙摆上画着香樟叶,说“转起来的时候像树叶在飞”;给陆知行的魔术表演画了顶魔术师帽,帽檐上还站着只小恐龙,举着迷你相机,气得陆知行抢过画笔,给恐龙添了对龇牙咧嘴的虎牙。他戴着这顶“设计帽”表演时,帽子太大遮住了眼睛,把硬币变到了自己的鞋里,弯腰去摸时又踩到鞋带,摔了个屁股墩,引得全班笑成一团,江翊递纸巾时,嘴角也偷偷扬着,像被风吹起的香樟叶。
周五下午,教室已经被布置得像个童话森林:香樟枝缠在灯管上,是江翊踩着凳子挂的,每根枝丫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像在列队欢迎;垂下串串纸折的星星,是林溪和苏晓晓折的,星星的角上都沾着点金粉,晃一晃就像在眨眼;每张课桌都铺上了彩纸,上面摆着苏晓晓剪的纸花——这次没剪坏,像模像样的,有玫瑰、有百合,还有朵长得像恐龙的,脖子特长,是陆知行的杰作,他说“这叫‘史前文明之花’,独一份”。林溪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手里的节目单变得沉甸甸的,像捧着颗装满了心意的糖,甜得有点发暖。
“别紧张,”江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卷胶带,胶带边缘的锯齿整整齐齐,“刚才检查过了,星星没掉,彩带没松,比设计图还好看。”他的指尖碰了碰她手里的节目单,上面用彩笔写的节目名旁边,都画着小小的图案,唱歌的标着音符,跳舞的标着裙摆,像本会说话的画册。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在他的发梢镀上层金边,像撒了把碎金。
联欢会开始时,陆知行举着相机站在最前排,镜头对准舞台中央的林溪。她穿着条浅蓝色的裙子,裙摆上绣着片香樟叶,是苏晓晓连夜帮她缝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认真的劲儿。站在聚光灯下时,她像朵突然绽放的花,香樟叶的影子落在裙摆上,随着灯光轻轻晃。“欢迎来到我们的国庆联欢会,”她的声音比平时亮了点,像被阳光晒暖的溪水,流过每个人的耳朵,“第一个节目,是由苏晓晓带来的……恐龙铃鼓舞!”
苏晓晓突然从后台冲出来,手里拿着把铃鼓,铃鼓上还贴着片真的香樟叶,跳的却是陆知行教的恐龙舞,胳膊甩得像要断了的树枝,逗得大家直拍手。陆知行的相机“咔嚓”响个不停,拍到江翊帮同学递话筒时的侧脸,他的指尖捏着话筒线,避免线头绊倒人;拍到林溪在台边偷偷看节目单的认真,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影;拍到苏晓晓跳错动作时吐舌头的样子,铃鼓上的香樟叶跟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最后镜头落在舞台上方的香樟枝上,那里挂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林溪画的全班合照,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像群被阳光晒暖的香樟苗,挤挤挨挨地长在一起。
轮到林溪的节目时,她抱着画板走上台,苏晓晓帮她展开画纸——是幅刚刚完成的香樟树,树干粗壮得像能站满人,枝丫向四周伸展,托着片大大的天空。树下站着四个小小的人影,一个举着相机,镜头对准天空;一个拽着另一个的胳膊,发绳像道小红线;一个背着画板,笔尖朝着树干;最后一个的手里,好像握着片叶子,叶脉清晰得像能数出来。
“这幅画叫‘我们’,”林溪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像片羽毛落在心尖,“谢谢大家让我当文艺委员,让我知道,原来我画的不只是香樟树,还有……我们的故事。”
掌声突然响起来,比任何时候都热烈,像场温柔的雨,落在每个人的心里,震得灯管上的香樟枝都轻轻晃。陆知行按下快门的瞬间,看见林溪的眼睛里闪着光,像落了颗星星,而江翊的嘴角,正悄悄扬起着,像片被风吹起的香樟叶,和画里的影子慢慢重合,连睫毛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香樟树的影子在窗外轻轻晃,把月光筛成碎银,落在热闹的教室里,和彩纸的金粉混在一起,像铺了层会发光的糖霜。林溪看着眼前的笑脸、飞舞的彩带、陆知行忙碌的镜头、苏晓晓递来的草莓糖——糖纸是香樟叶形状的,是林溪昨天画的模板,苏晓晓剪了一沓,说“吃起来有树叶的清香”。突然觉得当文艺委员好像也没那么难,像学骑自行车时,身后总有双稳稳的手在推着,让人敢放心往前冲,哪怕歪歪扭扭,也知道有人在等你站稳。
她咬了口草莓糖,甜味在舌尖散开时,听见陆知行喊“大家看镜头!拍张合照!”,赶紧往人群里挤,裙摆上的香樟叶蹭过桌角,像只振翅的蝶。她没留神撞到个人,鼻尖碰在片温热的布料上,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是江翊。他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刚好碰到她裙摆上的香樟叶,像握住了片小小的阳光,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叠在一起,像两棵靠得很近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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