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光带着几分凉意，透过医务室的白色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林溪睁开眼睛时，睫毛还沾着刚睡醒的迷糊，喉咙里的灼痛感比昨天轻了些，可脑袋依旧昏沉沉的，像被裹了层吸饱水的棉花，沉得抬不起来。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握着——是陆知行。他趴在病床边的折叠椅上，脑袋歪在胳膊上，睡得正香，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呼吸间还带着点淡淡的小米粥香味。林溪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她退烧后，妈妈本来想接她回家休养，可陆知行非要拍着胸脯坚持“再在医务室观察一晚”，说“万一半夜又烧起来，身边没人可不行”，最后还是江翊在旁边劝了句“医务室有校医值班，有情况能及时处理，留下确实更稳妥”，妈妈才松了口。之后陆知行自告奋勇留下来陪夜，江翊则说要回家整理当天的课堂笔记，明天一早送过来，让她别担心落下课程。
林溪轻轻抽回手，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熟睡的陆知行。她转头看向窗外，天刚蒙蒙亮，远处的教学楼还浸在晨雾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梧桐树站在路边，枝头上停着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倒给这寂静的清晨添了点生气。
就在这时，陆知行突然动了动，肩膀轻轻晃了一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他的眼神还没完全聚焦，可看到林溪醒着，瞬间就精神了，原本耷拉的嘴角立刻扬起来：“林溪！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喉咙还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他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问得林溪都有点懵。她忍不住笑了笑，摇了摇头：“好多了，不晕了，喉咙也没那么疼了，就是有点渴。”
“渴了是吧？我给你倒水！”陆知行立刻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蹭出“吱呀”一声响，在安静的医务室里格外明显。他转身就往饮水机那边跑，可刚跑两步又停住，回头看着林溪，眼睛亮晶晶的：“对了！你还没吃早餐呢！你想吃什么？学校门口那家早餐店的小米粥特别养胃，南瓜粥也甜丝丝的，还有你最喜欢的豆沙包，我去给你买！”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还不饿，等会儿再说吧……”林溪话还没说完，陆知行已经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脚步不停地往门口跑，只留下一句“等着我！我跑得可快了，十分钟就能回来！”，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了医务室，门被风吹得轻轻晃了晃。
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林溪无奈地笑了——陆知行总是这样，做事毛毛躁躁的，可不管什么事，都把她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她靠在床头，刚想伸手拿过放在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就听到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江翊走了进来。
他穿着干净的校服，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笔记本和一个浅灰色的保温袋，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打扰到别人。看到林溪醒着，他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又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放得温和：“醒了？感觉怎么样？体温降下去了吗？”
“好多了，体温应该正常了，”林溪抬头看向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眼底，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忍不住问，“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有黑眼圈？”
江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嘴角微微弯了弯，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意：“没事，就是回家整理了一下昨天下午的课堂笔记，有点晚了。”他把手里的蓝色笔记本递到林溪面前，“这是昨天下午的笔记，数学和物理的重点我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来了，老师补充的知识点也记在旁边了，你要是觉得身体还行，可以翻着看看，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别勉强。”
林溪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封面，还带着点淡淡的温度。她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工整又清晰，每一页都记得很细致——数学公式旁边标着易错点，物理例题下面画着辅助线，连老师随口提的解题小技巧，都用红笔写在了页边空白处。她心里暖暖的，抬头对江翊笑了笑：“谢谢你，江翊，麻烦你了。”
“不用谢，应该的，”江翊摇摇头，又把手里的浅灰色保温袋递过来，“这里面是校医早上特意给的退烧药，她说你醒了之后吃一次，巩固一下，免得反复发烧。我还带了温水，你现在方便吃药吗？”
林溪点了点头，江翊打开保温袋，里面放着一小板白色的退烧药和一个银色的保温杯。他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倒了半杯温水，先凑到嘴边试了试水温，确认不烫也不凉，才把水杯和两片退烧药一起递到林溪手里：“慢点吃，别噎着，要是觉得苦，等会儿我再给你找点糖。”
林溪接过药片，就着温水咽了下去，药片没什么味道，比她想象中好多了。她刚把水杯递还给江翊，就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陆知行提着一个大大的棕色早餐袋跑了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几缕，贴在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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