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的集体拍摄刚结束，操场就成了热闹的“摄影棚”。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散开，有的拉着老师合影，有的围着班委要签名，还有人举着手机追着心仪的人拍照，校服摩擦的窸窣声、笑声、起哄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嘈杂却鲜活的青春交响曲。
林溪正帮苏晓晓整理发间的雏菊发夹，就被江翊一把拉住手腕：“溪溪！快跟我来！我发现了个好地方，拍出来的照片绝对好看！”他手里攥着班长的拍立得，校服领口被风吹得有些歪，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不等林溪回应，就拽着她往操场东侧的老银杏树下跑。
陆知行手里还提着那袋没喝完的矿泉水，见状立刻跟了上去，脚步不快不慢，刚好能跟上两人的节奏。他看着林溪被江翊拉得微微踉跄的背影，眉头轻轻蹙了下，又很快舒展开——知道江翊只是性子急，没什么坏心眼，却还是下意识地加快了两步，怕林溪被石子绊倒。
老银杏树有上百年的树龄，枝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茂密的枝叶像一把巨大的绿伞，把毒辣的阳光挡在外面，树下满是阴凉。树身上还刻着历届学生的名字缩写，有的已经模糊不清，有的还崭新发亮，都是青春留下的痕迹。
“怎么样？我就说这里好看吧！”江翊松开林溪的手，得意地指了指树干，“背景干净，还有树荫，拍出来比操场中间好看多了！咱们先拍‘铁三角’的合照，再各自拍单人的，最后还要拍点搞怪的！”
林溪揉了揉被拉得有些发红的手腕，笑着点头：“确实好看，这里的光影很适合拍照。”她抬头看向树冠，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心里突然想把这画面画下来——可惜没带画本，只能先记在心里。
陆知行走到林溪身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先喝点水，刚才跑了一路，别渴着。”他的指尖碰到林溪的手心，带着刚从阴凉处拿出来的凉意，让林溪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耳尖悄悄泛起红。陆知行像是没察觉，自然地收回手，转身帮江翊调整拍立得的参数：“光线有点暗，得把曝光调高点，不然拍出来会黑。”
江翊捣鼓了半天拍立得，还是没调好，干脆把相机塞给陆知行：“还是你来吧！我负责摆姿势，你负责拍，溪溪负责笑，完美分工！”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把林溪往陆知行身边推了推，自己则站到两人对面，比了个夸张的“耶”手势，“先来张正经的！溪溪你站知行旁边，靠近点，别那么拘谨！”
林溪只好往陆知行身边挪了挪，两人的胳膊几乎要碰到一起。她能闻到陆知行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是让她安心的味道。陆知行举起拍立得，镜头对准两人，轻声说：“看镜头，笑一笑，自然点就好。”他的目光透过取景框落在林溪脸上，眼神比平时更柔和，像含着一汪温水。
林溪对着镜头笑了笑，却总觉得有些不自然——平时和陆知行单独相处时还好，可一面对镜头，就忍不住紧张，连嘴角的弧度都觉得僵硬。江翊在对面看得着急，大喊：“溪溪你笑开点！露出牙齿才好看！知行你也别那么严肃，笑一笑嘛！”
陆知行无奈地笑了笑，刚想开口安慰林溪，突然想起什么，悄悄抬起右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溪垂在身侧的左手。他的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若有若无，只有林溪能感受到那微弱的触感。林溪猛地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惊讶，陆知行却没看她，依旧看着镜头，只是声音放得更柔：“别紧张，就当平时聊天一样，我在呢。”
那轻轻一碰，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起圈圈涟漪。林溪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自然。她看着镜头，脑海里闪过高三时的点点滴滴——陆知行帮她整理错题本时认真的侧脸，在画室里陪她熬夜时递来的热牛奶，高考结束后在KTV里唱《小幸运》时专注的眼神，还有刚才递矿泉水时指尖的凉意……这些细碎的瞬间，都藏着他没说出口的心意，让她心里暖暖的。
“很好！保持这个笑容！”陆知行按下快门，“咔嚓”一声，拍立得吐出一张照片。他把相机递给江翊，快步走过去拿起照片，对着阳光晃了晃，等影像慢慢浮现。照片里，林溪笑得灿烂，眼睛弯成了月牙，陆知行站在她身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虽然没有肢体接触，却透着说不出的默契。
“哇！这张拍得也太好看了吧！”江翊凑过来看照片，夸张地喊，“溪溪你这笑容绝了！知行你拍照技术可以啊！比班长拍得好多了！”他说着，一把抢过拍立得，“接下来拍搞怪的！溪溪你跟知行一起比鬼脸，我来拍！”
林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翊指挥着比了个兔子耳朵，陆知行也配合地皱了皱鼻子，做了个可爱的鬼脸。江翊按下快门，又拍了一张。这次拍照时，陆知行站得离林溪更近了些，肩膀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拍照的瞬间，他的指尖再次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这次的力度比刚才重了些，像是在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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