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长警部打开办公室的灯:“你敲第三扇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声音有点熟悉了,进来说。”
“因为刚才只有我自己在,开台灯省电。”弓长警部随口解释了一句:“小五郎那个傻瓜才不会让女儿这么晚一个人来警视厅,你这个孩子从小就不会撒谎,说说吧,你是来做什么的,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毛利兰眼眶一红,限定坏女孩人设在威严又耐心的长辈面前土崩瓦解。
*
——我是谁?
在人大脑发育的过程中,我是谁这个问题会在不同的阶段被反复提及——怀疑过去与现在,期待截然不同的人生,打破当下的躯壳,去寻找一个全新的自己。
十年前乃至更早的时候,尾下铃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年幼时,她和父母作为紫沢家的下人住在冲绳乡下。父母对紫沢家有一种近乎愚忠的思想,她作为父母的所有物,同时也是紫沢家的所有物,她在学校和紫沢然也读着一样的课本,做着平等的同学,回家之后,紫沢然也对她的好就变成了父母眼中的施舍与“恩赏”。
心理学家对真正完美的爱情的讨论将“爱”神化,仿佛爱应当是两道同等亮度的光芒在互相照耀,可实际上,亲密关系的本质却恰恰藏在“不完美”中——在特定的情况下,卑贱激发了爱欲。
但爱欲也只是爱欲,至少这种爱不足以抹平二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她喜欢银莲花的美,却不喜欢嵌满花泥和烧手肥料的灰突突的指甲,她不想要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不想一辈子都是不敢走高端蛋糕店细看价格的乡下女孩。
强烈的不甘卷起内心的风暴,她审视自己的生活,然后决定“跳车”。
被火舌吞噬的紫沢家老宅将尾下铃这个人一并抹去,她去寻找新的自我——她是欲望的人偶。
——我是谁?
她几乎要以为她真的要拥有幸福了,在板仓惠找上来之前。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板仓惠,可为了菱田亚纪这个来之不易的清白身份,她忍着恶心被剥削,而她一向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去月见俱乐部一是因为钱来得快,二是想要找到真正有权势的人替她解决掉板仓惠这个臭虫。
她确实找到了,但事与愿违,本末倒置——希望板仓惠消失是为了保全菱田亚纪的身份,可能够帮她解决板仓惠的人要将菱田亚纪这个身份也拖入浑水,而她无法拒绝。
——她是罪恶的触手。
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说,人是“被抛入”世界的存在。每个人都被抛到一列行驶的火车上,口袋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无论如何不要下车,直到你抵达最后一站。”
她是跳车的叛逆者,她不断跳下前一列火车,又踏上另一列,寻找命运是她的命运。
寻找命运时,她不知命运是什么,但当她站在终点往回看时,命运即是她踏过的路。
——我是谁?
她是被欲望绑缚的人偶,是被命运卷束的凡人,是满手鲜血和罪恶无法回头的罪人。
“KIKI,你不会觉得,凭你一个人就能对我做什么吧?”
尾下铃看着曾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心中竟然有种释然的感觉:“想活的人无法对你做什么,但想死的人能做的可就多了。”
“J先生,不,我该叫你寺岛隼警视。寺岛警视,想不想和我做一个交易?”
寺岛隼皮笑肉不笑:“你果然从来都没老实过啊,比起交易,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查出我的身份的。”
“想知道吗?那就和我做一个交易吧。”尾下铃好像变成了一个复读机。
“求我不要死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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