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我的绣…” 柳绣娘看着那幅被毁的心血,如同被剜了心肝,枯槁的手下意识地伸向那撕裂的绢帛,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
“绣?!” 柳文清枯槁的脸上露出残忍的快意,他枯瘦的脚猛地抬起,狠狠踩在那幅撕裂的绣品上,用力碾踏!沾着泥污的鞋底将精致的金丝粟米图彻底玷污、碾入冰冷的砖地尘埃!“绣这些下贱粮食?!也配污了我柳家的清贵?!从今日起!你给我滚到柴房去!没有我的准许,一步也不许踏出柴房!再敢碰针线!再敢看窗外!我就打断你的手!剜了你的眼——!!”
“滚——!!”
最后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如同惊雷,在沉闷的屋内炸响!
两个膀大腰圆、面相凶悍的仆妇立刻上前,如同拎小鸡般,粗暴地将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的柳绣娘架了起来。她们枯槁的手如同铁箍,死死掐住柳绣娘纤细的胳膊,指甲深陷进皮肉。
柳绣娘没有挣扎。
她枯槁的头颅无力地垂着,散乱的发丝遮住了惨白的脸和红肿的掌印。那双曾璀璨如星辰的杏眼,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空洞,如同两口被彻底抽干的枯井。所有的惊恐、委屈、不甘,都在那幅被踩入尘埃的绣品和丈夫怨毒的咆哮中,被碾成了齑粉。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麻木的绝望。
她被粗暴地拖拽着,深一脚浅跄地穿过阴暗的堂屋,走向后院那间低矮、散发着霉烂稻草和老鼠屎尿恶臭的柴房。
“哐当——!”
沉重的、包着铁皮的柴房门被狠狠关上!
“咔嚓!”
一把巨大的铁锁落下,发出冰冷刺耳的金属咬合声!
黑暗。
浓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有门板下方一道狭窄的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带着后院潮湿泥土气息的光线。
柳绣娘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粗糙、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上。刺鼻的恶臭钻入鼻腔,她却毫无反应。脸颊贴着冰冷湿黏的地面,左脸红肿的掌印传来阵阵闷痛。被粗暴扯痛的头皮,被仆妇掐出淤青的胳膊…所有的疼痛,都抵不过胸腔深处那片死寂的空洞和麻木的冰冷。
完了。
全完了。
柴房…锁…禁足…
针线…不许碰…
窗外…不许看…
脊梁…刚刚挺起一丝…就被彻底砸断…碾入这污秽的尘埃…
两行冰凉的液体,无声地滑过麻木的脸颊,混入地面的湿泥。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黑暗中,她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触碰到冰冷湿黏的稻草,触碰到粗糙的砖地…指尖,似乎沾到了什么东西。
黏腻…带着一丝…奇异的…清新气息?
她麻木的指尖下意识地捻了捻。
是泥。
是昨日在荒地帮忙时,沾染在衣角、又被仆妇粗暴拖拽时蹭到指尖的…泥点。
深褐色的…带着盐碱地的苦涩…却又隐隐透着一股被雨水充分浸润后的…肥沃的油润感…
荒地…
那青翠欲滴的粟苗…
那哗啦啦奔流的清澈浅沟…
那片如同巨大青玉般的苜蓿浅湖…
那群…脊梁挺直、眼中放光的女户…
张婆婆拍打旧袄前襟时眼中的底气…
快嘴刘咧着嘴、拄着锄头的痛快…
赵小满枯槁沉静、却如同定海神针般的身影…
还有…那八个字…
“地如女子…疼则生金…”
一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流,如同深埋地底、濒临熄灭的火种,被这指尖一点冰凉的泥土气息,猛地一激!
柳绣娘枯槁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栗了一下!
空洞死寂的杏眼里,那被彻底碾碎的瞳孔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星火,猛地跳动了一下!
不!
不是尘埃!
那泥土…是温润的!是饱含生机的!
那青翠…是真实的!是她们用血汗和智慧守护下来的!
那脊梁…是挺直的!是砸不断的!
她枯槁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死死攥住了指尖那点微凉的、带着奇异生机的泥土!
仿佛攥住了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一股混杂着巨大心酸、无边屈辱和被这泥土气息点燃的、微弱却无比倔强的力量,在她枯竭的胸腔里疯狂冲撞!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时!
“吱呀——”
柴房那扇厚重门板下方,那道狭窄的缝隙处,似乎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极其轻微地拨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的光线,伴随着一股极其清冽、带着青草和泥土芬芳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精灵,顽强地钻了进来!
柳绣娘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如同被电流击中,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手脚并用地朝着那道透光的门缝爬去!
粗糙的稻草和冰冷的地面摩擦着她枯槁的手臂和膝盖,带来尖锐的刺痛。她却浑然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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