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混着泥土,从一张张枯槁的脸上滚落。荆棘的尖刺划破了枯槁的手掌和手臂,留下细小的血痕。但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停歇。她们枯槁的脊梁挺得笔直,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名为“求知”的火焰!那火焰,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也驱散了长久笼罩在心头的、名为“无知”的阴霾!
一个极其简陋、却异常坚固的草棚,在破窑旁、在狰狞的荆棘壁垒注视下,以惊人的速度成型!粗硬的荆棘枝构成了骨架,密实的新鲜干草铺成了倾斜的顶棚,三面用疏密有致的枝条围拢,留下向阳的一面敞开。棚内地面,被她们用脚仔细地踩实、平整。几块相对平整的石头被搬来当作坐凳。
当最后一束干草被用力拍紧在顶棚边缘,荆棘学堂,落成!
午后偏斜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进这方简陋的棚子,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新鲜干草的暖香、泥土的微腥,还有一丝淡淡的、被汗水冲刷过的血腥气。十几道枯槁的身影挤在棚内,或坐在石头上,或直接盘腿坐在泥地上。她们身上沾着泥土和草屑,枯槁的脸上汗水流淌,浑浊的眼睛却如同被擦亮的煤核,齐刷刷地、带着近乎虔诚的专注,聚焦在棚子中央那个枯槁的身影上。
赵小满深陷的眼窝在阳光下更显凹陷,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枯槁的身体靠着粗糙的荆棘棚柱,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形。肺腑的灼痛如同岩浆翻涌,每一次开口都如同刀割。但她枯槁的手,却异常稳定地握住了一柄刻着“张氏”的铁锄——那是张寡妇的锄头,被磨得雪亮的锄刃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嘶哑破裂的声音,如同冰河开裂,在寂静的棚内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进女户们的心底:
“锄…不是…棍。”
“是…刀。”
“是…手指。”
“是…耳朵。”
她枯槁的手腕极其缓慢地抬起、翻转,动作凝滞却精准地分解着每一个细微的角度!
“…握…这里。”
枯槁的手指,点在自己握锄的手掌根部与锄柄接触的骨节处。
“…虎口…空。”
“…掌心…虚含。”
“…力…从地起…过腰…贯臂…达…指尖!”
随着嘶哑的解说,那柄沉重的铁锄在她枯槁的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不再是笨拙的劈砍,而是如同灵蛇吐信,带着一种沉稳内敛的韵律!锄刃楔入脚下的土地,角度精准,入土不深不浅,轻松翻起一块湿润的、深褐色的土坷垃,草根应声而断!动作流畅,举重若轻!
“看…地…” 赵小满的锄尖指向翻开的土壤断口。
“…湿气…润…色深…墒情足…缓锄…”
锄尖又指向旁边一片颜色略浅、略显干硬的土皮。
“…色浅…土皮干…微裂…墒情缺…深锄…保水…”
她的意念如同无形的丝线,混合着嘶哑的声音,精准地传递着土壤中那细微的湿度变化、肥力差异。女户们枯槁的眼睛死死盯着锄尖所指,浑浊的瞳孔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原来脚下这片沉默的土地,真的会“说话”!每一寸土壤的颜色、干湿、松紧,都在诉说着它的饥渴与丰盈!
“间苗…” 赵小满的锄尖移向旁边一小片过于拥挤的粟苗幼苗。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不是…心软时。”
“…苗…太挤…抢光…抢水…抢地力…”
“…都…长不壮!”
枯槁的手腕沉稳挥动!锄刃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贴着地面划过!几株相对瘦弱的幼苗被齐根切断!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留壮…去弱…”
“…间距…一拳…”
“…通风…透光…根…才…扎得深!”
锄锋所指,断苗委地。
没有悲悯,只有对土地法则最冷酷的遵从和对生存最清醒的抉择!
女户们枯槁的身体微微震颤,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本能的、对“杀生”的不忍,但随即,便被一种更深刻的、名为“生存智慧”的光芒取代!她们死死盯着那留下的、间距适宜的健壮幼苗,仿佛看到了未来沉甸甸的收获!
“懂…了吗?” 赵小满深陷的眼窝扫过一张张枯槁却焕发着前所未有光彩的脸。嘶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消耗,已近气若游丝。肺腑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紧握锄柄的枯槁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指节惨白。
“懂了!” “懂了!小满姑娘!” 女户们压抑着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枯槁的脸上是豁然开朗的兴奋和一种被点亮的智慧光芒!
王嫂子挤在最前面,枯槁的脸上沾着泥土,青紫的淤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目。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小满握锄的手,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自己的破裤腿上模仿着那个“虚含”的握法,嘴唇无声地翕动,反复咀嚼着“力从地起…贯臂达指尖”这几个字。当赵小满锄锋果断间苗时,她枯槁的身体猛地绷紧,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色,随即化为更深的领悟和决绝——对土地,不能心软!对自己,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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