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通水,焦土得润,这场由赵小满预警、由县令陈景元(很大程度上是被迫)推动、由数千灾民以血汗实施的抗旱壮举,其成效远远超出了赵家集的范围,如同巨石落水,波澜迅速荡开,终于惊动了州府。
这一日,烈日依旧,但赵家集的气氛却与往日的绝望沉闷截然不同。虽然旱情并未完全解除,但有了渠水续命,田地间已能看到零星的绿色和忙碌补种的身影,人们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生气。
忽然,村口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锣响。一队穿着州府号衣的官差,簇拥着一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青色官袍的州府使者,疾驰而入。队伍前方,县令陈景元亲自小跑着引路,额上满是汗珠,神色却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紧张。
“州府使者到!宣嘉奖令!众人接旨!”为首的官差高声喝道。
消息像风一样刮过整个赵家集。田间的农人、工地的劳作者、村里的老幼,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惊疑不定地涌向村中临时平整出来的打谷场。人们交头接耳,猜测着州府的来意。是福?是祸?
陈景元早已命人设下香案。州府使者翻身下马,神色肃穆地走到香案前,展开一卷裱糊精美的绢帛文书。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卷绢帛上。
使者清了清嗓子,用抑扬顿挫的官腔高声宣读起来。文书先是盛赞了安县县令陈景元“体恤民瘼、临危不乱、果断有为、善纳良策、组织得力、兴修水利、活民无数”,其功绩“上慰圣心,下安黎庶”,特予通报表彰,记功一次,并赏赐锦缎若干,白银百两。
陈景元听得心花怒放,脸上放光,连忙上前躬身领赏,口中连称“皇恩浩荡、上官抬爱、下官愧不敢当”,姿态做得十足。
人群中也响起一阵附和性的赞叹声。不管怎么说,这位县尊大人在此次抗旱中,终究是做了实事的。
然而,使者的宣读并未结束。他话锋一转,文书接下来的内容,让所有在场之人,包括陈景元在内,都惊愕地竖起了耳朵。
“…兹有安县赵家集民女赵小满,虽系女流,然聪慧敏达,深谙农时地利。于大旱未显之际,明察秋毫,预判天灾,首倡掘池蓄水、广植耐旱之物,后又献‘以工代赈’之良策,更于病中精确指引,觅得地下暗河,活水之源,功莫大焉!其心系桑梓,德才兼备,实乃闺阁之典范,乡里之奇英!”
使者念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那些目瞪口呆的乡民,提高了声调:
“为旌表其功,激励后来,州府特赐赵小满‘女农正’头衔!此非朝廷正式官身,然享乡誉,可于县内指导农事育苗,建言献策,官府当酌情采纳。望其不负此誉,继续惠泽乡里!”
“女农正?!”
这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女人?做“农正”?虽然只是个名号,不是真的官爷,但…但这可是州府赐下的头衔啊!还能指导农事?官府还得听她建议?
千百年来,何曾有过这样的事情?农事,向来是男人的领域,是父传子、师授徒的传承,何时轮到一个女人来“指导”?
惊讶、疑惑、难以置信、甚至一丝隐晦的嫉妒,在无数男户心中翻腾。赵德贵等族老张大了嘴,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女户们,尤其是丰女村的女人们,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狂喜和激动!
“女农正!是小满姑娘!” “州府…州府夸咱们小满了!” “天啊!还能指导农事!官府都听她的!”
王嫂子、张寡妇、快嘴刘等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相互紧紧抓着对方的手,浑身都在颤抖。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赵小满得到这个头衔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是对她个人的褒奖,更是对她们所有女人能力的某种承认!
陈景元也是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心中五味杂陈。他一方面庆幸自己采纳赵小满建议的决策得到了上官的肯定(文书里也夸了他“善纳良策”),另一方面,又觉得一个村妇得到如此殊荣,实在有些…别扭。但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连声道:“上官明鉴!赵小满确乃奇女子!下官定将州府厚爱传达!”
使者宣读完毕,将绢帛文书交给陈景元,又示意随从捧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份象征性的赏赐——几匹质地不错的细布和一套文房四宝。
“赵小满何在?上前领赏谢恩。”使者朗声道。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投向丰女村的方向,投向那间安静的窑洞。
场面上出现了一丝尴尬的寂静。
王嫂子连忙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地回道:“启禀大人!小满姑娘她…她因先前预警天灾、指引水源,心力交瘁,至今重病不起,昏迷在床,实在无法前来接旨谢恩!民妇代她叩谢州府大恩!叩谢皇恩浩荡!”
说着,她重重地磕下头去。张寡妇、孙巧儿等丰女村女户也齐刷刷跪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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