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送来新绸缎的第二日，秋阳正好，静云院的桂花彻底开透了，满院甜香沁人。夏荷正忙着将新到的云锦分类叠好，林薇薇却坐在窗边有些出神 —— 自从上次借皇帝之力解决了份例克扣，她总觉得这事不会就这么结束。内务府那群人向来记仇，这次吃了亏，说不定会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夏荷放下绸缎，凑过来问道，“要不要去御花园走走？听说最近园子里的菊花都开了，正好散散心。”
林薇薇眼前一亮，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记得李德全之前提过，皇帝最近常抽午后的空闲去御花园的九曲桥附近散心，若是能在那里 “偶遇”，或许能借着闲聊，把内务府可能暗中作梗的事 “不经意” 地提一句 —— 既不用直接告状，又能让皇帝心里有个底。
“好啊，正好去看看菊花。” 林薇薇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特意选了件素雅的月白襦裙，又把长命锁仔细戴在脖颈上 —— 这次她不想清晰听到皇帝的所有心声，只要能捕捉到关键想法就够了，免得不小心听到不该听的，反而乱了分寸。
两人提着小小的食盒（里面装了些刚做好的桂花糕，以备不时之需），慢悠悠往御花园走去。秋意渐浓，园子里的枫叶红了大半，金黄的银杏叶落在青石路上，踩上去沙沙作响。绕过几处假山，远远就看到九曲桥的方向有明黄色的身影 —— 正是皇帝轩辕昭，身边只跟着李德全，没带其他随从。
林薇薇放慢脚步，故意在桥边不远处的菊花丛前停下，装作认真赏菊的样子。春桃心领神会，也跟着蹲下身，小声点评着各色菊花的品相。
“这株‘金背大红’开得真好，花瓣层层叠叠的，比咱们院里的好看多了。” 夏荷故意提高了些声音，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桥上的动静。
果然，没过片刻，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薇薇连忙转过身，恰好与走近的轩辕昭对上视线，她屈膝行礼的瞬间，清晰捕捉到脑海里传来的碎片心声：“这丫头倒是会选地方，这处的菊花确实不错……”
“臣妾参见陛下。” 林薇薇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语气自然，“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陛下，陛下也是来赏菊的吗？”
轩辕昭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落在她手边的食盒上，嘴角带着浅笑：“朕只是过来散散心，倒是你，怎么有空来御花园？还带着食盒，是要野餐？”
“陛下说笑了。” 林薇薇打开食盒，取出一块桂花糕递过去，“臣妾想着园子里风大，特意带了些点心，陛下要是不嫌弃，尝尝？”
轩辕昭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甜香瞬间在嘴里散开，他眼中露出几分满意：“还是你做的点心合朕的口味。御膳房最近送来的点心，总觉得少了点滋味。”
林薇薇心里一动，顺势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随意：“可不是嘛，不光是点心。臣妾今早听我院里的宫女闲聊，说最近内务府送来的胭脂水粉也差了不少 —— 粉质粗得硌脸，颜色也发暗，好些宫女都私下抱怨，说怕是采买的时候出了问题，要么是被人换了次等货，要么就是…… 克扣了银两。”
她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闲话，目光却悄悄观察着轩辕昭的反应。果然，话音刚落，脑海里就传来清晰的心声：“果然！内务府这是又在克扣！上次刚罚过他们，转头就敢在胭脂水粉上动手脚，看来不给点教训，他们是不会老实的！”
林薇薇心里松了口气 —— 看来皇帝果然听进去了。她连忙补充道：“不过也是臣妾多嘴了，许是宫女们太过挑剔，毕竟是宫里的东西，再差也比宫外的强些。”
“差就是差，跟挑不挑剔无关。” 轩辕昭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冷意，“宫里的份例，无论是绸缎还是胭脂水粉，都有定规，容不得他们随意克扣替换。”
他转头对李德全说：“李德全，你记着，回去就传朕的旨意，让内务府把最近三个月胭脂水粉的采买账本呈上来，朕要亲自查验。另外，去查查负责采买的太监，看看是不是有人胆大包天，敢在里面动手脚。”
“奴才遵旨！” 李德全连忙躬身应道，心里暗暗佩服 —— 姜小主这话说得巧妙，既点出了问题，又没显得刻意告状，难怪陛下愿意听。
林薇薇看着皇帝严肃的神色，连忙说：“陛下，其实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说不定只是偶然一次……”
“偶然？” 轩辕昭打断她，眼神却软了下来，“你以为上次份例换成粗布是偶然？这次胭脂水粉出问题又是偶然？他们就是觉得你性子软，好欺负，才敢一次次试探。朕要是不彻底查清楚，以后他们还会变本加厉。”
他看着林薇薇，语气带着几分认真：“以后再听到这种事，不用替他们遮掩，直接告诉朕就好。朕护着你，不是让你受这种暗地里的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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