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的午时,天牢外的寒风卷着雪沫,刮得人脸颊生疼。两名禁军捧着一壶鸩酒,缓步走进关押柳如烟的牢房 —— 今日,是皇帝赐她全尸的日子。
牢房内阴暗潮湿,柳如烟蜷缩在墙角,囚服上还沾着昨日审讯时的血迹。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眼底的疯狂早已被绝望取代。当看到禁军手中的鸩酒时,她突然扑过去,死死抓住牢门栏杆,声音嘶哑地哭喊:“我不要死!我是柳家大小姐,我是陛下的妃嫔,你们不能杀我!林薇薇那个贱人呢?我要见陛下,我要跟他说清楚!”
禁军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的手,语气冰冷:“柳更衣,陛下有旨,念你曾是后宫妃嫔,赐你全尸,已是格外开恩。时辰到了,请吧。” 他们将鸩酒递到她面前,杯沿的寒光映着她惨白的脸。
柳如烟看着那杯酒,手不住地发抖。她想起入宫时的风光,想起柳家曾经的权势,想起自己一次次陷害林薇薇却反被反噬的狼狈,最终惨笑一声:“罢了…… 我斗不过林薇薇,斗不过陛下,就算死,我也要在地下等着,看你们能不能真的安稳一辈子!” 她接过鸩酒,仰头一饮而尽,片刻后,身体便软软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气息。
午时三刻的钟声准时响起,传遍皇宫内外。养心殿内,轩辕昭站在窗前,听到钟声,指尖微微收紧 —— 柳如烟的死,意味着这场由她掀起的宫变风波,终于画上了句号。可他心里没有半分轻松,反而满是复杂 —— 若不是柳如烟贪心不足、步步紧逼,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可若不是自己当初对世家的纵容,让柳家有了勾结的底气,或许这场危机本就不会发生。
“陛下,” 李德全轻手轻脚走进来,躬身禀报,“柳更衣已遵旨伏法,天牢那边已按‘妃嫔礼’准备后事,择日下葬乱葬岗。另外,柳家所有参与谋逆的男丁已斩立决,女眷和未参与的孩童已押往流放之地,家产也已全部抄没,入库封存。”
轩辕昭点头,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知道了。传朕旨意,柳家旧部若有主动投案者,可从轻发落;若有顽抗者,一经抓获,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让锦衣卫彻查柳家党羽,务必斩草除根,别留后患。”
“奴才遵旨。” 李德全躬身退下,心里却明白 —— 皇帝看似平静,实则还在为宫变时 “误解林昭仪” 的事愧疚。自昨日审讯结束后,陛下就常对着静云院的方向发呆,眼底的自责藏都藏不住。
与此同时,朝堂上的余波还在蔓延。虽世家大臣因 “未直接参与宫变” 未受重罚,可丞相王博彦等几位牵头反对立后的世家领袖,却因 “事前察觉柳家异动却未禀报” 被皇帝罚俸一年,还被剥夺了部分职权 —— 原本由世家掌控的吏部考核权,被分给了寒门官员;礼部的祭祀筹备权,也增设了两名寒门侍郎共同管理。
早朝时,王博彦站在阶下,看着皇帝将原本属于世家的权力分给寒门官员,脸色苍白却不敢反驳。他知道,皇帝这是借 “宫变余波” 削弱世家势力 —— 经此一役,世家不仅失去了外戚这个潜在盟友,还因 “未及时禀报” 落下把柄,再也没了之前 “联名逼宫” 的底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寒门官员在朝堂上崛起。
退朝后,几位世家大臣聚在丞相府,气氛压抑。“陛下这是明摆着借柳家的事打压咱们,” 一位老臣捶着桌子,语气带着不甘,“再这么下去,咱们世家在朝堂的话语权,迟早要被寒门官员取代!”
王博彦端着茶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眼底满是无奈:“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柳家倒了,陛下又一心护着林昭仪,咱们再反对立后,只会引火烧身。当务之急是稳住现有职权,别再给陛下削权的理由。” 他心里清楚,经此一役,世家与皇帝之间的信任已出现裂痕,若再逆势而为,只会落得和柳家一样的下场。
而静云院的暖阁里,林薇薇正陪着轩辕昭翻看寒门官员的举荐名单。轩辕昭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语气带着几分期待:“你看这个张砚,上次你提议提拔的寒门官员,这次在肃清柳家党羽时立了大功,朕想提拔他为吏部尚书,取代之前被柳家拉拢的那位侍郎,你觉得如何?”
林薇薇凑过去,看着名单上的 “张砚” 二字,笑着点头:“陛下眼光极好。张大人清正廉洁,又有能力,让他担任吏部尚书,既能制衡世家在吏部的势力,又能为寒门官员树立榜样,再好不过。” 她能清晰听到轩辕昭的心声:“薇薇不仅不怪我之前误解她,还帮我一起打理朝政,她越是懂事,我越觉得愧疚。以后不管她说什么,我都要无条件信她,再也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番心声像暖流般淌过林薇薇的心底。她抬头看向轩辕昭,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底满是自责,忍不住轻声说:“陛下,宫变时的事,臣妾早就忘了。您不用一直放在心上,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朝堂,打理好后宫,别让那些逝去的人和事,影响咱们现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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