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中宫，庭院里的牡丹开得正盛，粉的、红的、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林薇薇怀着六个月的身孕，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由宫女轻轻为她按摩酸胀的小腿 —— 随着孕周增加，她的行动愈发不便，却也更显母性的温柔。
“娘娘，张太医刚送来新熬的安胎药，奴婢已经试过温凉了，您现在喝吗？” 掌事宫女夏荷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碗走进来，碗里的药汤呈浅褐色，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自林薇薇怀孕后，夏荷便愈发谨慎，所有进献给皇后的食物、药材，她都会亲自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林薇薇点点头，刚想伸手去接药碗，夏荷却突然皱起眉头，目光落在药碗边缘 —— 她发现碗沿沾着一点极细微的白色粉末，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而且这粉末的颜色和质地，与安胎药的成分完全不同。
“等等！” 夏荷猛地收回手，语气带着几分警惕，“这药是谁送来的？途中有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
送药的小宫女是上个月刚调进中宫的，名叫春桃，听到夏荷的质问，眼神瞬间慌乱起来，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是…… 是御膳房的李公公让奴婢送来的，途中…… 途中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啊。”
夏荷盯着她慌乱的神情，心里顿时有了底 —— 春桃进中宫前，她曾核查过底细，知道她是柳如烟入宫时带来的远房亲戚，只是当时柳如烟已倒台，春桃又表现得温顺老实，才留了下来。如今看来，这丫头怕是没断了对柳如烟的念想，想趁机作乱。
“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那这碗沿的粉末是怎么回事？” 夏荷将药碗递到春桃面前，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老实说，是不是在药里加了什么东西？”
春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夏荷姐姐饶命！奴婢…… 奴婢不是故意的！是…… 是王姐姐让奴婢这么做的！她说…… 她说皇后娘娘怀了龙嗣，若是能让娘娘的胎像不稳，就能为柳才人报仇了！”
“王姐姐？是洗衣局的王宫女？” 夏荷立刻反应过来 —— 那个王宫女，也曾是柳如烟宫里的人，之前因做事手脚不干净，被调到了洗衣局，没想到还在暗中搞小动作。
“娘娘，此事蹊跷，奴婢这就去将王宫女带来，当面审问！” 夏荷转身对林薇薇躬身说道，眼底满是自责，“是奴婢疏忽了，没有彻底查清这些旧人的心迹，差点让娘娘和龙嗣陷入危险。”
林薇薇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平静：“不怪你，是她们藏得太深。你先让人将春桃带下去看管起来，再去把王宫女请来 —— 注意，是‘请’，别惊动其他人。”
她虽未亲眼看到春桃动手，却已隐约听到了春桃的心声 —— 那声音带着几分恐惧与执拗：“柳才人待我那么好，我一定要为她报仇！只要在安胎药里加些‘寒草粉’，就能让皇后胎像不稳，就算查出来，也顶多是责罚，说不定还能让皇后动气伤胎……”
寒草粉是一种性寒凉的药材，少量食用对常人无碍，却会让孕妇气血凝滞，长期服用甚至可能导致胎动不安。林薇薇心里微微一沉，没想到柳如烟都倒台这么久了，还有人抱着 “报仇” 的念头，不惜伤害腹中无辜的孩子。
半个时辰后，夏荷带着王宫女走进殿内。那王宫女约莫二十岁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宫女服，脸上带着几分故作镇定的冷漠，见到林薇薇，也只是敷衍地行了个礼，没有丝毫敬畏。
“王宫女，你可知罪？” 林薇薇看着她，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宫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掩饰过去，故作疑惑地说：“皇后娘娘说笑了，奴婢一直在洗衣局做事，安分守己，不知何罪之有？”
“安分守己？” 夏荷上前一步，将装有寒草粉的小纸包扔在她面前，“这是从你住处搜出来的寒草粉，与春桃供认的一模一样！你还敢说自己安分守己？你教唆春桃在娘娘的安胎药里加寒草粉，想害娘娘和龙嗣，这不是死罪是什么？”
王宫女看到纸包，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却仍不死心，梗着脖子说：“是又怎么样？柳才人待我恩重如山，若不是皇后娘娘，柳才人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我就是要为柳才人报仇，就算死，我也不后悔！”
林薇薇清晰地听到她的心声，满是怨毒与不甘：“柳才人那么美、那么善良，却被皇后陷害，打入冷宫，最后抑郁而终！我一定要让皇后付出代价，让她的孩子保不住，让她也尝尝失去最珍贵东西的滋味！”
她轻轻叹了口气 —— 柳如烟当年因嫉妒作祟，多次设计陷害她，最后自食恶果，落得那样的下场，本是咎由自取。可这些旧人却看不清真相，一味将仇恨归咎于她，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胎儿，实在可悲。
“柳如烟的下场，是她自己造成的。” 林薇薇语气平静地说，“她当年多次设计陷害朕，试图谋害龙嗣，甚至勾结外戚势力，祸乱后宫，这些都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并非朕陷害她。你们只记得她的‘恩’，却忘了她的‘恶’，更忘了朕饶你们一命，让你们继续留在宫中做事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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