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指挥中心大楼,已是华灯初上。夏夜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散了白日的燥热。李玄策没有乘坐专车,示意司机先回去,他想自己走一走。街道上车流如织,闪烁的霓虹映照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一张张面孔上或疲惫,或焦虑,或带着对家的期盼。股市的波动,对于这指挥中心里的人来说是数字和曲线,但对于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可能就是养老钱、孩子的学费、买房的首付。民心,就在这一张张面孔背后。
他深吸一口气,将指挥中心的凝重暂时压下,脚步转向家的方向。
推开四合院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一股混合着饭菜香和花草清气的温馨气息扑面而来,瞬间洗去了外界的喧嚣与沉重。院中那棵老石榴树在灯下投下婆娑的影子,几只蛐蛐在墙角不知疲倦地鸣唱。
“爸,回来啦!”清脆的声音响起,李念墨从书房探出头,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她已褪去学生时代的青涩,眉宇间多了几分科研工作者的专注与灵动,在家则依旧是那个贴心的小棉袄。
“爷爷!”李天枢像颗小炮弹似的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抱住李玄策的腿,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全然的依赖和欢喜。他感知力越发敏锐,似乎总能第一时间察觉父亲的情绪变化。
“哎,乖。”李玄策脸上漾开真切的笑意,弯腰抱起儿子,掂了掂,“又重了。”他亲昵地用额头蹭了蹭小家伙的额头。
方清墨系着围裙,正端着一盘清炒时蔬从厨房出来,看到丈夫,眼中流淌着温柔的笑意:“快去洗手,就等你了。今天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西湖醋鱼。”岁月在她身上沉淀出知性的优雅,中科院院士的光环下,是始终如一的贤淑与对家人的深情。
餐厅里,灯光温暖。李长庚已经坐在主位,精神矍铄,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孙子李天枢摆弄一个复杂的磁力魔方。看到儿子回来,他点点头,目光中带着赞许和了然,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李玄策刚刚经历的那场无形的金融战役。
饭菜上桌,四世同堂(李长庚、李玄策夫妇、李念墨、李天枢),围坐一桌,其乐融融。方清墨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家常的味道熨帖着肠胃,也温暖着人心。
席间,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到了白天的股市风波。
“爸,今天大盘跌得可真吓人,”李念墨夹了一筷子鱼,秀气的眉头微蹙,“我在网上看到好多分析,各种恐慌言论都有。连我们研究所几个不怎么关心股票的同事都在讨论,担心会影响科研经费。”
李长庚放下筷子,捋了捋银白的胡须,带着学者特有的从容:“丫头,莫慌。此乃周期律也,古已有之。太史公《货殖列传》有言:‘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市场起落,如同潮汐日月,恐慌之时,往往是价值显现、智者布局之机。关键在于,根基是否牢固,方向是否正确。”他看向李玄策,“玄策今日之策,稳预期,强信心,疏堵点,深得‘治大国若烹小鲜’之精髓,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不疾不徐,方能久长。”
李念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爷爷的话说:“爷爷说得对。从复杂系统理论来看,金融市场本身就是一个高度非线性、动态演化的巨系统。短期的剧烈波动,往往是多重反馈回路在恐慌情绪催化下形成的‘混沌边缘’现象。这时候,强力干预就像在湍流中猛打方向盘,极易失控。爸提出的策略,更像是给系统注入‘负反馈’信息流——权威数据(增加确定性)、信心引导(削弱恐慌因子)、精准疏解压力点(移除关键扰动源),这才是引导系统从无序边缘回归有序稳态的更优解。”她的分析理性而清晰,闪烁着前沿科学的光芒。
方清墨给丈夫盛了一碗汤,温言道:“我倒是更关心那些普通老百姓。股市一跌,多少人的积蓄缩水,心里该多难受。信心啊,不是光靠说就能有的,得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希望和保障。”她的话语总是带着接地气的关怀,指向最朴素的民生。
李玄策静静地听着,目光在父亲智慧的面容、女儿理性的分析、妻子温柔的关切和小儿子懵懂却纯净的眼睛间流转。餐厅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家人温情的轮廓,窗外是静谧的庭院,与白天那充斥着数字风暴的指挥中心仿佛两个世界。他心中涌动着暖流,白天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他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微笑道:“你们说的,都对。市场有市场的规律(回应李长庚),系统有系统的逻辑(回应李念墨),但归根结底,金融血脉的根基在于实体经济,在于千万个像王铁柱那样在车间里淬炼精钢的工人,在于无数勤勤恳恳创造价值的劳动者(回应方清墨)。信心,来源于对这份根基的信任,对发展方向的认同,对公平正义的期待。我们做的,就是守护这份根基,引导方向,维护公平。风浪总会有的,”他看向窗外沉静的夜空,“但心定了,锚稳了,船就不会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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