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雨,带着暮春的缠绵和初夏的微燥,淅淅沥沥地落在京城。城东一片新起的保障房工地,钢筋铁骨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塔吊的巨臂如同沉默的守护者,缓缓移动。雨水冲刷着裸露的混凝土和堆积的建材,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铁锈的冷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未来的希望气息。而在距离这片热火朝天工地几公里外,城市边缘的旧城区,逼仄的巷弄里,低矮的出租屋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像困兽疲惫的眼睛。
线一:蜗居里的叹息
窄巷深处,一扇油漆剥落的木门后,是焊工陈亮的“家”。说是家,不过十来个平方的斗室,塞进一张旧双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折叠饭桌和几把塑料凳,便已转不开身。墙角堆放着陈亮的工具箱和几件沾着油污的工作服,空气里混杂着奶腥味、油烟味和淡淡的金属气息。
陈亮是王铁柱的得意徒弟,哈市第一精密刀具厂淬火车间最好的焊工之一。此刻,他刚下夜班回来,一身疲惫地坐在塑料凳上,黝黑粗糙的大手捧着一碗妻子小娟刚煮好的热粥。小娟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坐在床沿。孩子睡得很不安稳,小脸皱成一团,时不时抽噎一下。窗外雨声渐密,敲打着薄薄的石棉瓦屋顶,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
小娟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又低头看看怀中睡梦中仍皱着眉头的儿子,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孩子细软的头发上。“房东……上午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压抑着哭腔,“说下个月起,房租……再加三百。亮子,咱……咱这流水线上的工资,哪跟得上啊?”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丈夫,“孩子眼看要学走路了,这点地方,连个爬的地方都没有……这雨要是下大点,屋里又该漏了……”她说不下去了,把脸埋进孩子的襁褓里,肩膀微微耸动。
陈亮端着粥碗的手僵住了,滚烫的粥似乎也失去了温度。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觉得嗓子眼像被焊锡堵住了,又干又涩。他只能伸出另一只布满老茧的手,笨拙地、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背,目光扫过这拥挤、潮湿、随时可能被涨租压垮的“家”,最终停留在墙角工具箱上那把磨得锃亮的焊枪上。那是他吃饭的家伙,能焊出精密的钢构,却焊不住这生活的裂缝。昏黄的灯光下,他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无奈与沉重。窗外,雨丝如织,将蜗居的窗灯切割得支离破碎。
线二:归途的寒霜
同一片雨幕下,城西一个装修略显格调的咖啡厅里,海归博士陆明却感到另一种刺骨的寒冷。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手里捏着几张打印纸和一份租房合同复印件,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窗外是繁华的商业街,霓虹闪烁,车水马龙,更衬得他形单影只。
陆明是李念墨在加州理工的同学,拒绝了硅谷优渥的offer,怀着一腔热血回国加入了一家顶尖人工智能初创公司。他以为自己踏上了理想之路,却没想到第一步就栽了个大跟头。为了离公司近些,他通过一家看似正规的中介,预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外加一个月押金,租下了一处公寓。结果刚搬进去不到一周,真正的房东找上门——那中介卷款跑路了。他不仅损失了辛苦攒下的几万块钱,还面临着被真房东赶出门的窘境。
“呵……安居才能乐业,古人诚不我欺。”陆明苦笑一声,声音干涩,带着浓重的自嘲。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和一丝茫然。他翻看着那份盖着假公章的合同,上面“押金”两个字显得格外刺眼。“原以为……高精尖的算法难题才叫挑战,没想到……”他摇摇头,把合同复印件揉成一团,又颓然地松开手。窗外,一辆公交车溅起浑浊的水花,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高科技的星辰大海,似乎被这现实的泥泞牢牢困住了双脚。
李玄策的“广厦策”:行动与智谋
雨势稍歇,午后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在工地的泥泞水洼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辆黑色的公务车驶入“安居苑”保障房项目工地。车门打开,李玄策率先走了下来。他没有打伞,身上是一件深蓝色的普通夹克,脚下蹬着一双沾泥也不显眼的旧皮鞋,头上戴着一顶醒目的明黄色安全帽。随行的除了几位相关部门负责人,还有几位扛着摄像机却被他提前示意“只录场景,少拍人”的记者。
他步履沉稳,直接走向正在焊接一处钢结构的工人区域。焊花飞溅,映亮了一张张被汗水、油污和安全帽带勒出印痕的脸。李玄策的目光扫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陈亮身上——王铁柱曾多次骄傲地提起这个手艺扎实、为人厚道的徒弟。
“陈亮师傅?”李玄策走到近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机器的轰鸣。
陈亮正专注地焊接着一根主梁,闻声愣了一下,抬头看见来人,尤其是那张常在新闻里出现的、此刻却带着温和笑容的脸,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放下焊枪,下意识地想在身上擦擦手,又觉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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