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裹挟着初夏特有的温润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吹拂着京城。李玄策位于西山脚下的居所,被层叠的绿意包裹,显得格外幽静。庭院里,几株石榴树花开正艳,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映衬着青砖黛瓦,别有一番古意。
书房内,檀香袅袅。李玄策正伏案批阅一份关于“心灵环保与干部队伍建设”的试点方案报告,笔尖沙沙作响。他眉宇间凝着一份沉静,那是岁月沉淀与肩负重担共同雕琢出的从容。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自2016年卸任国安部常务副部长,专注于国家乃至地球、宇宙层面的战略思考后,他身上的气场愈发内敛,却也更深邃,仿佛一口蕴藏着无尽星河的深潭。
忽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妻子方清墨端着一杯清茶走了进来,脚步轻盈。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里,依然闪烁着科研工作者特有的专注与智慧。她将茶杯轻轻放在书案一角,目光落在丈夫微蹙的眉头上。
“又在为‘心田’的事费神?”方清墨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她深知丈夫如今的重心已从具体事务转向了更形而上的领域——人心的治理,信仰的重塑,这比任何自然灾害或灵异事件都更复杂,更关乎根本。
李玄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随即又被更深的责任感取代。“是啊。外部世界的绿水青山,靠制度、科技、投入,总能逐步改善。可人心里的那片山水,要涤荡污浊,重现清朗,非一日之功,也非一人之力可为。”他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视线,“特别是手握权柄者内心的纯粹,是国运昌隆的基石。‘心田’若荒芜,再好的蓝图也会长出歪枝。”
方清墨理解地点点头,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茶杯。“念墨那边的‘韧网’教育平台反馈不错,用孩子们能接受的方式播下‘真善美’的种子,或许能事半功倍。长庚父亲那边的‘星火’引才计划,第一批名单也快敲定了,都是些真正心系故土的顶尖人才。”她的话语带着欣慰,也带着对家人的自豪。李家三代五人,如同五颗璀璨的星辰,以各自的方式,在各自的轨道上,共同拱卫着这片他们所深爱的土地与文明。
提到家人,李玄策眼中流露出温情。“长庚父亲能在古稀之年毅然归来,这份赤子之心,是国之瑰宝。念墨……那丫头,有冲劲,有想法,是块好料子。”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庭院里那个小小的身影,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倒是天枢……”
庭院石榴树下,十三岁的李天枢正盘膝坐在一块蒲团上。他闭着眼,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稚嫩的脸庞在树影婆娑中显得格外沉静,甚至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肃穆。初夏的风穿过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几只不知名的雀鸟在枝头跳跃啁啾,一切都显得安宁祥和。
然而,李玄策和方清墨都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种异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他们血脉相连的感应,以及多年来对儿子特殊能力的了解。
李天枢的“静”,不同以往。那不是孩童专注玩耍或沉思的安静,而是一种紧绷的、仿佛在承受着无形压力的静默。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也比平时略显急促,小巧的鼻尖甚至沁出了几颗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方清墨的心微微一紧,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走过去看看。李玄策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的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儿子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只见李天枢放在膝上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眉头,在无人打扰的静坐中,竟紧紧地锁了起来,仿佛在梦境里遭遇了什么极其可怖的景象。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焦虑和不安,清晰地写在他尚且稚嫩的脸上。
“天枢?”方清墨终究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母亲的担忧。
李天枢没有立刻回应。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睁开眼。
那双眼睛,曾经清澈明亮如星子,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翳。里面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烂漫,只有一片茫然和深不见底的恐惧。他茫然地望向父母的方向,眼神却似乎穿过了他们,聚焦在某个遥远的、只有他能看到的可怕景象上。
“爸……妈……”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受惊的小兽发出的呜咽,“好多……好多线……在乱扭……像……像快要断掉的蛇……”
李玄策和方清墨的心同时一沉。
“什么线?天枢,别怕,慢慢说,你看到了什么?”李玄策站起身,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快步走到儿子身边,蹲下身,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儿子冰凉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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