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 李玄策停下笔,环视着屏幕上一张张或沉思、或有所触动的脸,“金融市场的惊雷,终究要落在地上。稳住企业,就是稳住千千万万个家庭,稳住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的根基。恐慌无益,自救互助,方为正途。” 他声音里的那份笃定,像一块压舱石,让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小格子们,似乎找到了一丝可以锚定的力量。陈国富拿起手边的保温杯,深深喝了一口,喉结滚动,长长舒出一口气。刘明远拿起笔,在自己面前的便签纸上,快速记下了“共享员工”、“线上转型”几个词。
窗外,阴沉的天空似乎裂开了一道极细的缝隙,一缕极其微弱的天光,艰难地透了进来,短暂地照亮了书房窗台上那盆绿萝油亮的叶片。
同一时刻,在祖国版图最西北的雄鸡尾羽处,西疆边陲的“雪松”口岸检查站,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没有虚拟会议室里的数据洪流,只有大自然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在咆哮。
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像无数条白色的巨蟒在空中狂舞、抽打。天地间一片混沌,能见度降到不足十米。气温早已跌破零下二十度,呵气成霜,瞬间就在眉毛、睫毛、帽檐和防寒面罩的边缘凝结成一层厚厚的、毛茸茸的冰晶。巨大的国门在风雪中只剩下一个模糊而坚毅的轮廓。
检查站那间用厚实彩钢板搭建的临时板房里,炉火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轻响,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在挂满冰霜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带来这冰天雪地里唯一奢侈的暖意。然而,与这暖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板房外执勤点上肃杀的气氛。
“阿嚏!”一个裹在厚厚军绿色棉大衣里、戴着毛茸茸“雷锋帽”的年轻身影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是医疗支援队的维吾尔族姑娘阿依努尔,口罩和防护面罩之间露出的脸颊被寒风和低温冻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她用力跺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脚,厚重的防寒靴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尽管穿着最厚的棉衣,那刺骨的寒意还是像针一样,无孔不入地钻进骨头缝里。她不停地搓着戴着厚手套也依然冻得发僵的手指,透过模糊起雾的防护面罩,焦急地望着检查通道的方向。
风雪中,几个同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正一丝不苟地对一辆刚刚入境的货车进行检查。他们是边检、海关和防疫人员组成的联合执勤组。民警老李是组长,一个在边关干了二十多年的老边防。他动作麻利地查验着司机的证件,风雪太大,他不得不把脸凑得很近,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证件表面瞬间凝成一层薄冰。他身边的防疫人员拿着测温枪,顶着风,艰难地试图对准司机露在车窗外的额头。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海关关员,则拿着单子,仔细核对货物清单,笔尖在低温下似乎都有些滞涩,纸页在风中哗哗作响,随时可能被撕裂。
终于,检查完毕,放行栏杆抬起。老李和同事们小跑着回到板房门口。就在掀开厚重防寒门帘的一刹那,一股混合着汗味、尘土味和炉火暖意的气流扑面而来。
“李叔!快,喝口热的!” 阿依努尔立刻像小鹿般敏捷地跳了起来,冲到旁边那个“吱吱”作响、冒着滚滚白气的大保温桶前。她费力地拧开桶盖,滚烫的奶茶特有的浓郁醇香瞬间在小小的板房里弥漫开来,盖过了所有的气味。她拿起一个搪瓷缸子,舀了满满一大勺热腾腾、泛着奶皮子的奶茶,小心翼翼地端到老李面前。
老李的眉毛、胡子上全是白花花的冰霜,眼睫毛都被冻得粘在了一起。他摘下被冰雾糊满的防护面罩,露出冻得青紫、皮肤粗糙的脸。看到递到眼前的搪瓷缸,一股暖意先于奶茶的热度涌了上来。他咧开冻得有些发僵的嘴唇,想笑,却只扯出一个有点变形的弧度,声音嘶哑:“哎呦,丫头,谢了!”
他伸出那双戴着厚手套也冻得像胡萝卜一样又红又肿的手,想要接过缸子。阿依努尔却避开了他的手,直接把缸子塞到他怀里,让他用双手拢住那滚烫的杯壁。“小心烫!捧着暖手!” 她的声音透过口罩,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看你们,眉毛都成圣诞老人了!快喝,暖到底!” 她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即使隔着面罩,也能感受到那笑容里的真挚和暖意。
老李不再推辞,捧着那沉甸甸、热乎乎的搪瓷缸,滚烫的温度透过厚厚的手套,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冻僵的手掌,再顺着血脉流向四肢百骸。他贪婪地凑近缸口,深深吸了一口那带着咸香和奶香的热气,仿佛要把这份温暖吸进肺腑深处。然后,才小口地啜饮起来。滚烫的奶茶滑过喉咙,像一道暖流注入冰封的身体,驱散着盘踞在骨髓里的寒意。他满足地、长长地“哈——”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袅袅上升。
“这鬼天气,真是要命。”旁边一个年轻的边检战士小赵也捧上了一缸热茶,一边吹着气一边抱怨,声音还带着点哆嗦,“不过,有阿依努尔姐这奶茶,阎王爷来了也得暖和暖和再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金兰厌胜劫请大家收藏:(m.20xs.org)金兰厌胜劫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