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很普通,是厂里的便签纸。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字迹有些潦草,带着一种匆忙和疲惫:
“柱子:
‘淬火’的炉子要熄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快熬干了油。债是还不清了,这半张纸(夹页),权当个念想,或是……个教训。别怨,路是自己走的。替我……再看看那台老铣床……”
在信纸的夹页里,果然粘着半张花花绿绿的纸张,明显是从一张债券上撕下来的。虽然被血污浸染了大半,但上面“恒”字和部分数字代码依然清晰可辨,旁边还印着恒大集团的标志印花票。这半张残破的恒大债券,像一个无声的嘲讽,诉说着一个时代的泡沫和个体命运的无常。
李念墨也看到了信和那半张债券,她紧紧咬着下唇,泪水更加汹涌。她抬起头,目光从王铁柱安详中带着不甘的遗容,移向那台刚刚夺走他生命的AI机床,最后,落在了那台沉默的、仿佛在呜咽的苏制龙门铣上。
“数控箱……”李念墨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坚定,“那台老机床……它刚才启动得太突然了……而且,铁柱叔最后刻字时,操作精准得不像一个濒临报废的老机器能达到的……有问题!天枢,帮我!”
李天枢点点头,将信封小心收好。姐弟俩暂时将悲痛压下,走到那台巨大的龙门铣前。李念墨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拿出专业的多功能探测仪和便携式终端。她首先检查了老旧的配电箱和操作台线路,眉头紧锁:“奇怪,这些线路老化严重,但刚才启动的功率输出……异常稳定,甚至有点超负荷运转的迹象,这不合理。”
她的目光最终聚焦在机床主体上一个厚重的、布满油污的金属控制箱上。这是这台老式机床的“大脑”——数控箱(Numerical Control Box),虽然极其原始。箱体表面布满了各种老式旋钮、拨码开关和指示灯,散热孔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就在李念墨准备动手拆卸时,李天枢的目光停在了散热孔边缘。
那里,挂着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造型古朴的萨满铜铃。铜铃已经氧化发黑,上面刻着模糊的鸟兽纹路,系着一条褪色的红绳。在刚才机床启动的巨大震动中,铜铃似乎微微晃动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是奶奶的东西……”李天枢轻声说。他想起了王秀芹,那个在乡下赎罪的老人。这个小铜铃,带着一丝乡野的、神秘的气息,与这冰冷的钢铁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系在这里。
李念墨也看到了铜铃,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系着铜铃的红绳,将它取下,递给李天枢。然后,她拿出精密工具,开始拆卸数控箱沉重的金属盖板。
“咔哒…咔哒…”螺丝被一颗颗拧下。
当最后一块盖板被取下,露出内部结构时,李念墨和李天枢都屏住了呼吸。里面并非完全是想象中陈腐的继电器和晶体管线路板。在那些布满灰尘和油泥的老旧元件深处,竟然嵌套着一个结构异常精密、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微型模块!这个模块的接口和走线,与老旧的线路巧妙地焊接融合在一起,显然是后来加装的,而且技术水准极高!
“这是……量子加密信标?”李念墨倒吸一口凉气,迅速用探测仪扫描,“不对……更像是某种……记忆存储和触发装置?”她小心翼翼地用绝缘镊子清理掉模块周围的油泥。
就在这时,李天枢的目光落在了模块下方,压着的一叠泛黄的纸张上。那纸张显然年代久远,已经变得极其脆弱,边缘卷曲发黑。他屏住呼吸,极其轻柔地将那叠纸抽了出来。
纸张展开。上面是用铅笔绘制的复杂机械结构图,线条精准而富有想象力。图纸的标题处,用中英文混合写着:“托卡马克磁约束聚变装置初步构想图 - Li Changgeng 1959”。落款正是爷爷李长庚的名字和日期!
李念墨凑过来,看到图纸,美眸瞬间睁大:“爷爷?1959年?这……这怎么可能?他那时还在国内……” 她立刻意识到这份图纸的惊人价值——它比国际上公认的托卡马克研究先驱要早得多!这颠覆了已知的科技史!
李天枢的目光则落在了图纸的背面。背面并非空白,而是沾染着一些深褐色的、早已干涸的陈旧污渍。他伸出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些污渍,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感觉”——那是强烈的不甘、恐惧和微弱的求救意志,跨越时空传递而来。
“血……”李天枢低语,“很久很久以前的……怨念和求救。”
李念墨立刻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她迅速调整探测仪的模式,将便携式终端连接上去,对着图纸背面的血渍进行多光谱扫描分析。同时,她拿出一个微型热风枪,调到最低档,极其小心地、均匀地对图纸背面进行加热。
奇迹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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