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西,老君山的半山腰上,一座小小的气象站孤悬在料峭的春风里。山风卷着零星的纸钱灰烬和湿冷的雨丝,呜呜地掠过青灰色的水泥墙。清明时节的雨,不大,却连绵不绝,带着浸骨的寒,将漫山的松柏洗得愈发苍翠,也将山道上扫墓归来的行人脚步压得沉重。
气象站的值班室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纸张、电子元件和雨水混合的潮湿气味。守陵人赵老栓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从一口包浆厚重的樟木箱里捧出一个物件。那是一个青瓷枕,釉色温润如雨后天青,枕面微凹,形似一弯新月。枕底,一行刀刻的铭文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清晰:“元丰七年制”。
“墨丫头,这宝贝,传了十几代了。”赵老栓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瓷面,声音低沉,带着世代守护皇陵的敬畏,“老辈子人说,枕着它,能听雷公爷打鼾,晓天爷发怒。只要这天底下要下泼天的大雨,这枕芯里的‘定海针’,就会自己个儿蹦跶!”
他说着,将瓷枕轻轻放在铺着绒布的旧木桌上。枕心处,并非寻常的填充物,而是嵌着一枚乌沉沉的磁针,悬在一汪浅浅的、不知名的透明油脂上。此刻,那磁针纹丝不动,如同沉睡。
窗外,天色愈发阴沉,厚重的云层低低压着山峦。远方的天际线处,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滚动,如同困兽在云层深处焦躁地踱步。
李念墨穿着防水的冲锋衣,发梢沾着细密的水珠,专注地看着那青瓷枕。父亲李玄策在西疆洪水一线指挥,母亲方清墨在基因库分析那诡异的尼安德特人DNA,追踪家族血脉的暗线。而她,带着王铁柱新寄来的淬火钢坯升级版,循着古籍和民间线索,来到了这北宋皇陵旁的气象站。时间,像牧童阿迪力五色绳上不断解开的绳结,每一刻都无比珍贵。
“赵伯,这枕,真能感应雷暴?”李念墨的声音带着科学工作者的审慎。她随身携带的精密气象仪器显示,一场强雷暴正在豫西上空快速生成。
“嘿,丫头,老祖宗的东西,灵着呢!”赵老栓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等着瞧吧,雷公爷的鼓点子一近,这针准跳舞!”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窗外一道惨白的电光猛地撕裂阴沉的天幕,瞬间将小小的值班室映得一片雪亮!紧随其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咔嚓!!!”
就在这惊雷炸响的瞬间!
嗡——!
青瓷枕内部,那枚沉睡的乌沉磁针,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拨动,猛地一跳!随即开始疯狂地、高频地左右震颤!它搅动着枕心那汪透明的油脂,荡起一圈圈急促的涟漪。更令人惊骇的是,随着磁针的震颤,无数极其细微的、闪烁着幽蓝色泽的光点,竟从瓷枕的釉面之下、从磁针震颤搅动的油脂中逸散出来!
这些幽蓝的光点并非无序飘散,而是迅速地在瓷枕上方汇聚、旋转、排列!它们勾勒出星宿的方位,连接起星官的分野,一幅巨大而清晰的、由幽蓝光点构成的立体星图在昏暗的室内骤然成型!其格局、分野,竟与唐代李淳风所着的《乙巳占》中记载的雷暴星象图,分毫不差!
星图的核心,一颗由最密集光点组成的、如同燃烧的蓝白色星辰,正剧烈地闪烁着,其位置直指——西北天际!
李念墨的心脏猛地一缩!那个方位……正是西疆!北纬41.2°,东经84.5°!洪水预警的核心坐标!这青瓷枕的星图,竟跨越时空,与父亲在腊八粥里看到的模型、与自己在饺子馆玻璃上目睹的热力红点、与万春亭木屑拼出的“癸巳”警示,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西北!西北角那颗贼星亮得邪乎!”赵老栓指着星图惊呼,布满皱纹的脸在幽蓝光芒下显得惊惧,“老辈子说这叫‘天狗吞月’,主大水啊!大凶!”
就在这时,窗外密集的雨点骤然加大,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一道更粗壮、更狂野的闪电,如同银龙般扭曲着扑向气象站不远处的一片松林!炫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一切!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在室内响起!李念墨随身携带的、装有王铁柱寄来的淬火钢坯升级版的金属手提箱,表面竟猛地窜起几道细小的电弧!箱体发出沉闷的嗡鸣!
李念墨强忍着眼球的刺痛和耳膜的轰鸣,扑到窗边,一把拉开被雨水模糊的窗户。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瞬间灌入!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片被闪电击中的松林边缘——那里,正是北宋皇陵神道的入口!
在狂泻的暴雨冲刷下,神道两旁矗立的巨大石像生(翁仲)那历经千年风霜、微微摊开的手掌石雕里,积存的雨水被注满,形成了一面面小小的、微微晃动的“水镜”。
就在那炫目闪电余辉尚未散尽的刹那!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每一尊石像生手掌积水中那晃动的倒影里,映出的不再是阴沉的天空或模糊的树影,而是一行行飞速滚动、清晰无比的……现代文字信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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