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岛东河之滨。联合国总部大厦巨大的玻璃幕墙,在初夏的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如同一个巨大的精密仪器。大厦前的广场上,各色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群熙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期待与焦虑的紧绷感。今天,是人类为自身未来按下重要按钮的日子。
李玄策站在休息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如蚁群般流动的人群。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中山装,领口紧扣,身姿挺拔如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贴身衬衫的背部已被冷汗浸湿一小片。五十六岁的生日,联合国地球发展与人类生存智囊团首席顾问兼执行主席的任命仪式——这本该是人生的高光时刻,肩头却压着西疆洪水的倒计时、癸巳谶语的阴影、父亲沉船之谜的寒意,以及家族撕裂的隐痛。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左胸位置,那里,贴身的口袋里,那枚半熔的铜雀佩正安静地躺着,带着长白山火塘灰烬的余温。
“玄策,时间到了。”方清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而坚定。她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改良旗袍,外罩一件薄呢西装外套,庄重而不失优雅。她走到他身边,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指尖传递着无声的支撑。
李玄策深吸一口气,转身,目光与妻子交汇。她的眼底有担忧,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他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迈步走向通往大会厅的通道。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人类命运的鼓点上。
大会厅内,穹顶高远,灯光璀璨。当李玄策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上主席台,站定在镶嵌着橄榄枝与地球徽记的讲台后,强烈的聚光灯让他微微眯起了眼。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数百双眼睛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期待、怀疑……这是人类文明最高规格的舞台。
“女士们,先生们,地球家园的守护者们……”他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大厅,沉稳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抚平躁动。他阐述着对全球协同发展的构想,对极端气候挑战的应对,对人类共同命运的深刻洞察。他引用了《道德经》的“治大国若烹小鲜”,将古老的东方智慧与前沿的科技治理融合,言语间流淌着一种超越国界的宏大视野和悲悯情怀。
台下渐渐安静,人们被这融合了智慧与担当的气场所吸引。然而,就在他讲到“人类唯有同舟共济,方能渡过这百年未有之变局”的关键节点时——
烫!
左胸口猛地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痛!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了心脏之上!李玄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
是那枚铜雀佩!
它像一颗在胸腔里骤然引爆的微型太阳,释放出恐怖的灼热!这热度并非物理层面的烫伤,而是一种直刺灵魂的剧痛,伴随着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幻象洪流!
眼前金碧辉煌的联合国大会厅瞬间扭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万里之外那片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景象——西疆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北纬41.2°,东经84.5°!不再是三维模型,不再是热力图上的红点,而是真实的、地狱般的场景!
他看到无尽的黄沙如同煮沸的泥浆般疯狂翻涌、塌陷!浑浊的、裹挟着泥沙的洪水如同挣脱囚笼的洪荒巨兽,从大地的裂口中咆哮着喷涌而出!浑浊的水墙高达数十米,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吞噬了干涸的河床,吞噬了零星的胡杨,吞噬了阿迪力家那低矮的土坯房顶!牧童惊恐的脸庞在浑浊的浪涛中一闪而没,绝望的呼喊被震耳欲聋的水声彻底淹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合着硫磺与腐烂气息的水腥味!
“吼——!!!” 幻象中,洪水巨兽的咆哮仿佛穿透时空,在他耳边真实炸响!
李玄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右手死死抓住讲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强行稳住身形,将几乎脱口而出的痛呼死死压在喉咙里。牙齿深深咬进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他必须撑住!此刻,他是全球的焦点,是人类脆弱希望的象征!
就在他强行压制痛苦,试图重新找回声音的瞬间,西装内袋里,另一件与心脏同样贴近的物件——父亲李长庚那枚早已停走的旧怀表——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内部齿轮断裂的“咔哒”声。
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封般的死寂感从怀表的位置弥漫开来,瞬间冻结了他半边胸膛。那是绝对的静止,时间的终结。父亲……是父亲的忌辰感应吗?李玄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悲怆与孤寂感几乎将他淹没。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
三峡大坝深处,国家级地脉与水文联合观测站。
巨大的监控大厅内,各种仪器指示灯疯狂闪烁,合成语音警报冰冷而急促:“警告!地脉波动异常!频率5.8Hz!强度突破历史阈值!关联点:西疆北纬41.2,东经84.5!重复,强度突破历史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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