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的初伏,闷热得像一块浸透了水的厚棉布,沉甸甸地裹在身上,连呼吸都带着黏腻的水汽。蝉在浓绿的香樟树叶间声嘶力竭地鸣叫,更添了几分燥意。唯有穿城而过的小河,带着运河深处的一丝凉意,潺潺流过粉墙黛瓦,给两岸的街巷带来些许喘息。
平江路深处,一座不起眼的临水老宅,门楣上悬着一块斑驳的乌木匾额,刻着“锦心绣庄”四个娟秀小楷。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干燥丝线和淡淡浆糊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门外的暑热隔开。堂屋里光线不甚明亮,几缕天光从高处的花窗斜斜射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墙上挂满了色彩斑斓的绣片,花鸟虫鱼,栩栩如生。
老绣娘秦素娥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绣架前。她年逾六旬,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了个圆髻,插着一根素净的银簪,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布满岁月刻痕的双手却异常稳定灵巧,捏着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针,针尖带着一缕流光溢彩的纳米丝线,在绷紧的素白软缎上轻盈地起落。她的孙女小芸,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扎着清爽的马尾辫,正专注地盯着旁边一台轻薄如纸的透明光屏——那是DeepSeek的设计终端。屏幕上,一幅复杂得令人眼花的动态《璇玑图》正随着小芸指尖的滑动,不断变换着回文诗句的结构和色彩组合。
“奶奶,DeepSeek建议这个‘心’字用这种渐变色的‘雨过天青’丝线打底,再叠加一层‘鱼鳞闪’的针法,模拟水波光感,您看行吗?” 小芸的声音清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秦素娥微微侧头,眯着眼看了看光屏上流动的色块和线条示意,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好是好,就是这‘鱼鳞闪’太跳脱了些。老祖宗的《璇玑图》,情思百转千回,底色还是要沉静。用‘松霜绿’打底,再以‘孔雀蓝’丝线做‘滚针’勾边,最后在转折处点几针‘雨过天青’,取其含蓄中的灵动,像…”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被阳光晒得发亮的石板路,“像这伏天里,石缝间突然冒出的一线凉泉。”
小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在光屏上快速调整参数:“明白了奶奶!还是您有感觉!我这就让DeepSeek重新计算最优路径和配色方案…咦?”
她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疑。只见光屏上原本流畅演算的动态《璇玑图》模型,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起来!那些代表不同色彩和针法的虚拟丝线像被无形的力量搅动,疯狂地扭曲、缠绕、重组!DeepSeek的界面边缘闪烁起急促的红色警告框,核心算力占用瞬间飙升到极限!
“怎么了芸儿?机器坏啦?” 秦素娥停下手中的针,关切地问。
话音未落,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绣架上,秦素娥手中那根牵引着纳米丝线的银针,突然像被赋予了生命,猛地挣脱了她的手指!针尖带着那缕“松霜绿”的丝线,如同被无形的织梭牵引,在绷紧的软缎上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穿梭!嗤嗤嗤…细微而密集的丝线摩擦声在安静的绣房里响起,快得只留下一道道绿色的残影!
“啊!” 秦素娥惊呼一声,下意识想按住那失控的银针,却抓了个空。小芸也惊呆了,手中的光屏差点掉落在地。
仅仅数息之间,那疯狂的穿梭骤然停止。
软缎之上,原本只绣了寥寥数针的《璇玑图》一角,赫然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极其规整复杂的图案——深蓝色的地球轮廓,环绕着橄榄枝,中间是醒目的白色字母:NASA!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标志!针脚细密均匀,色彩过渡自然,完全不像机械所为,倒像是浸淫此道数十年的顶级绣工呕心沥血之作!
“这…这是什么鬼画符?” 秦素娥凑近了看,老花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丝不安。这图案与她一生所绣的花鸟山水、诗词意境格格不入,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
小芸则脸色煞白,声音带着颤抖:“奶…奶奶,这是NASA的标志!美国的航天局!它…它怎么会自己绣出来?” 她猛地抓起光屏,手指因慌乱而有些哆嗦,试图调出DeepSeek的后台日志查看异常。
就在这时,绣庄那扇虚掩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李念墨和方清墨走了进来。李念墨依旧是一身利落的深蓝色工装,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额角带着薄汗,显然是刚从实验室赶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绣架上那个突兀的NASA徽标,眉头立刻蹙起。方清墨则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米色亚麻套装,气质温婉沉静,手腕上那只羊脂白玉镯温润依旧。她先是向惊魂未定的秦素娥祖孙点头致意,目光随即也被那绣品牢牢吸引。
“念墨!方院士!你们可算来了!” 小芸像见到了救星,连忙把刚才发生的诡异一幕快速说了一遍,指着那NASA徽标,“太邪门了!DeepSeek完全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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