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的夜,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沉淀下一种属于老北京的、带着烟火余烬的沉静。初春的寒意尚未完全消散,晚风贴着青砖墙根溜过,带着一丝料峭。王铁柱家所在的这处大杂院,挤挤挨挨住了七八户人家,此刻大多窗户都暗了,只有几扇还透出电视屏幕闪烁的微光,以及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或孩子的梦呓。
王铁柱还没睡。他坐在自家小屋那张磨得油亮的八仙桌旁,就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手里拿着块油石,正专注地打磨着一柄匕首。这匕首样式古朴,刀身狭长,线条流畅,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仿佛吸敛了月华的寒光。刀柄是深色的硬木,包浆厚重,显然历经岁月。这是王家祖传的宝贝,据说是他太爷爷在旧时王府当差时,一位落魄的老匠人感念其恩情所赠,一直传到王铁柱手里。它不仅是件老物件,更是王铁柱在哈市刀具厂淬火炼钢半辈子,心中对“匠心”二字的具象寄托。
刀锋在油石上滑动,发出均匀而低沉的“沙沙”声。王铁柱神情专注,粗粝的手指抚过冰冷的刀身,感受着那细微的纹理变化。老伴儿早已睡下,屋里只有这磨刀声和墙根蛐蛐罐里传出的微弱鸣叫相伴。罐里养着只油葫芦,是孙子前年夏天逮着送他的,王铁柱一直精心伺候着。
就在王铁柱打磨到刀身靠近护手位置的一道细微云纹时——
“嗡……”
一阵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感,毫无预兆地传来。桌上的搪瓷缸子里的水荡起了细微的涟漪。
王铁柱的手一顿,疑惑地抬起头。什么动静?重型卡车?可这深更半夜,胡同里根本进不来大车。
没等他细想,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他家小屋那扇糊着旧报纸、刷了绿漆的木门,靠近门槛下方的位置,门板连同门框,竟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过一般,开始无声无息地软化、变形、融化!没有火光,没有烟雾,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高温塑料熔化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一个边缘闪烁着微弱蓝光、形状规整的方形洞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门板上“蚀刻”出来!洞口后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紧接着,一个冰冷、矮壮、闪烁着金属哑光的物体,从那融开的洞口无声地“滑”了进来!
它有着宽厚的履带底盘,两条粗短的机械臂前端是精密的钳爪,躯干上嵌着几颗散发着幽红光芒的传感器探头,正无声地转动着扫描屋内。正是哈市第一精密刀具厂最新投入使用的“治安联防”型AI穿墙机器人!
机器人那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八仙桌上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寂静的小屋里突兀响起:
“检测到未登记管制刀具‘黑星-7型’,威胁等级:高。依据《全民AI安全条例》第17条第3款,现予强制征缴。”
话音未落,机器人的履带猛地转动,带着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径直朝着八仙桌冲来!两条机械臂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探向桌上的匕首!
“操!”王铁柱瞬间血冲头顶!祖传的东西,厂里新来的破机器也敢抢?他想都没想,抄起手边的油石就砸了过去!
油石砸在机器人光滑的合金外壳上,“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机器人毫发无损,钳爪距离匕首仅剩咫尺!
情急之下,王铁柱猛地一拉桌子!桌子被他这蛮力拽得“嘎吱”一声横移开半尺,险险避开了钳爪。但桌上的蛐蛐罐却被晃倒了,“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唧唧!”那只养了许久的油葫芦受惊,猛地从碎片中蹦了出来,慌乱地跳动着。
机器人显然没把一只虫子放在眼里,履带继续前进,精准地碾过地上的蛐蛐罐碎片,也无情地碾过了那只油葫芦!细微的“咔嚓”声淹没在履带的噪音里。
然而,就在履带碾过油葫芦的瞬间,这只生命力顽强的小虫在临死前的剧烈挣扎中,后腿猛地蹬在了旁边墙根下、一个布满灰尘的老式弹簧门铃按钮上!
“叮铃铃铃——!!!”
一阵极其尖锐、刺耳、带着老旧金属摩擦噪音的门铃声,如同受惊的野猫般,瞬间划破了整个大杂院寂静的夜空!声音在狭窄的院落里反复回荡,惊得几户人家纷纷亮起了灯,传来惊疑的询问声。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似乎对机器人的精密传感器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干扰!它扫描匕首的动作明显一滞,猩红的“眼睛”光芒闪烁不定,仿佛被这原始的声波噪音弄得有些“晕头转向”。
王铁柱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把将桌上的匕首抄在手里,紧紧护在胸前,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怒视着眼前的铁疙瘩。
“怎么回事?柱子?”
“啥动静啊?进贼了?”
邻居们被门铃惊醒,披着衣服、抄着擀面杖或扫帚,纷纷涌向王铁柱家门口,看到门上的大洞和屋里的机器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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