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八年清明,巽他海峡的季风卷着碎浪扑上"均平号"甲板,咸涩的水雾扑在脸上,混着我掌心的汗。我握着燧发枪站在艏楼,枪管上的素馨花纹被磨得发亮,那是马六甲一位老匠人临终前刻下的,他说这花能驱走南洋的瘴气。前方满剌加的海岸线如锯齿般切开海平面,苏丹王宫的黄金新月顶饰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块溃烂的脓疮,而那下面的地牢里,正锁着三百余名被当作"会走路的牲口"的织工——他们的手指曾编织出最精美的锦缎,如今却戴着浸满脓血的木枷,在奴隶主的皮鞭下数着不知尽头的日夜。
"长公主,奴隶运输船正在转向。"了望手的话音未落,我已通过单筒望远镜看见三艘帆船的桅杆。那些船帆上绣着苏丹的狮形徽记,却在船舷挂满铁笼,笼中男女的哀嚎混着海浪声,惊飞了低空盘旋的海鸟。其中一个铁笼里,少女的长发垂落,发间还别着半朵枯萎的素馨花,像极了我初到马六甲时,翠玉为我别在衣襟上的那朵。
"按'珊瑚链'计划,先救笼中百姓。"我扣紧油纸伞,伞骨内的燧发枪部件随动作轻响,伞面上的苏绣牡丹被海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暗绣的麦穗纹。"告诉江海卫,用改良的渔网炮拦截船只,务必在落潮前让铁笼漂近浅滩。"甲板下的蒸汽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亲卫队员们踩着鼓点将快艇放入海中,他们的皮靴在甲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像极了泉州渔市的晨鼓。
黎明前的薄雾是最好的掩护。亲卫队员们乘坐涂成深海蓝的快艇,如夜鲨般逼近奴隶船。陈铁手的神机飞军率先发射渔网炮,坚韧的橡胶网裹住主船桅杆,队员们借着网绳攀爬而上,燧发枪托精准击打奴隶主的肘关节,却在制服敌人后立刻用匕首割开铁笼锁扣。我看见阿林托起一个濒死的少女,她的脚踝缠着带刺的铁链,铁链嵌入皮肉处爬满蛆虫,阿林却用自己的衣襟垫在链环下,避免金属直接接触她溃烂的皮肤,他的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尽管海风里弥漫着腐肉的恶臭。
"拿着,这是'均平堂'的准入凭证。"阿林将一枚铜质徽章放入少女掌心,徽章背面刻着"工"字,边缘凿着细小的麦穗纹路。"凭这个去岸边的白帐篷,能换药和粥。"少女的手指蜷起,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泥垢,却在触到徽章边缘的麦穗纹时,忽然抓住阿林的手腕,用微弱的声音说:"帮我...告诉母亲,我叫'阿穗'..."她的眼睛像垂死的烛火,却在看见阿林袖口的贝壳徽章时,闪过一丝光亮。
奴隶主头目被押解到我面前时,腰间还挂着刻满奴隶名字的皮鞭,每道鞭痕都沾着陈年血渍。他的锦缎长袍沾满呕吐物,却仍在叫嚷:"这些贱民生来就是主子的财产!"石头上前一步,机械义肢的齿轮发出轻响,他举起从船上缴获的账本,纸页间滑落几张泛黄的卖身契,上面用朱砂盖着苏丹王庭的印章。"这里记着,你用三十个孩子换了五箱香料。"石头的义肢关节夹住一枚善值徽章,"但今天,我们用三十枚善值徽章换他们的自由。这不是交易,是公平的审判。"
正午的阳光撕开雾霭时,满剌加的百姓们从椰林中走出。他们赤脚踩着珊瑚碎屑,男人们腰间别着砍柴刀,女人们头顶陶罐,眼神中混着恐惧与好奇。一个断腿的老匠人爬行着靠近粮食堆,膝盖在沙地上拖出两道血痕,却在看见我递来的面饼时,突然用浑浊的眼睛盯着我臂章:"您是...大明来的?"他的喉咙里发出拉锯般的声响,显然许久未喝过一滴水。
"是,也不是。"我扶他坐在用船板搭的临时座椅上,从腰间取下牛皮水袋,用燧发枪枪管撬开木塞。"我们为公平而来,不是为了土地或王冠。"我指向正在搭建的诊疗帐篷,亲卫队员们正用石臼捣碎草药,陈阿水亲自为伤者清洗伤口,他的袖口早已被鲜血浸透。"这些药,是用你们被抢走的香料换的。你们闻闻,这是没药的味道,本该属于你们。"
三日后,奴隶地牢的石墙上挂起了用兽皮制作的算术表。陈阿水用烧黑的木棍在石板上画着算筹,二十七个孩子围坐在他周围,每人膝头放着一块光滑的椰壳——那是他们的"练习本"。一个男孩突然举起椰壳,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十":"长公主,这个数是不是像渔网?"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解救时留下的血垢,却笑得像捡到新玩具的幼童。
"对,这是'十',代表十斗米,也代表十个被解放的灵魂。"我用燧发枪枪管在沙地上画出粮仓的轮廓,枪管的阴影在沙地上摇曳,像极了家乡应天的日晷。"学会算筹,你们就能算出奴隶主藏了多少粮食,就能知道自己该得多少。"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却在陈阿水教他们用椰壳计算分饼时,笑出了声——那是我在他脸上见到的第一丝生气,像破壳而出的雏鸟,脆弱却充满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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