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平二十三年春,京北府的柳絮飘成了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全国议事会的朱漆大门上,像给这庄严肃穆的建筑裹了层温柔的纱。议事厅穹顶下,三百根算筹在晨光里泛着青辉,竹制的刻着田埂纹,木制的雕着齿轮印,象牙的嵌着细碎的螺钿——每一根都被代表的掌心焐得温热,边角的磨损处透着经年累月的摩挲痕迹,那是三百五十省民心反复掂量的温度,是从均平二十年民选制度确立以来,无数双眼睛、无数双手共同打磨的印记。
我站在发言台上,脚下的青石板被历代代表踩得发亮,缝隙里嵌着北河省的黄土(去年刘老四代表带的新麦种,不小心撒了几粒)、藏西的沙砾(卓玛大姐的商队捎来的,说“让京北知道草原的模样”)、闽省的海盐(州泉府代表用棉纸包着的,说“这是渔民的汗珠子”)。手里捏着那本磨破了边角的“大明综合准驾证”,证面上的“民本”二字被摩挲得发亮,右下角有块浅褐的印记,是均平二十二年芒种送外卖时蹭的辣椒油,如今那油渍已和纸纤维长在一起,成了最鲜活的注脚——这是三年来,从驾考场的倒车入库线到关街村的老槐树,从暴雨天的摔车泥痕到保温箱里的热粥余温,最贴身的信物。
“诸位代表,”我的声音撞在雕梁上,落下细碎的尘,像在细数这三年的民生辙:考驾照时老秦考官说“方向盘里有民心”,送第一单时福满楼的孙掌柜说“热乎饭是百姓的天”,暴雨天老马摔车时说“平台的规矩该长点人情”,小张躺在病床上还念叨“别扣我弟弟的学费”……“今日,我朱韵澜,请求辞去大明国皇帝之位。”
台下响起倒抽气声,像春风突然灌进麦田的浪。郑铁山的机械义手猛地攥紧,指节撞在腰间的佩刀上,发出“当”的轻响——那把刀是三年前他陪我考M1B驾照时,怕我在城郊练车遇袭特意打的,刀鞘上“护民”二字是他用机械指一点点刻的,如今笔画已被磨得只剩浅痕,倒像民心在上面烙下的印。议事长颤巍巍地举起木槌,黄杨木的槌头悬在半空又缓缓落下,他花白的胡子抖得像风中的芦苇:“陛下,您是天启元年以来第一位民选皇帝,依《大明国宪法典》,任期尚有五年,且上月的民意调查显示,支持率仍在八成三……”
“正因为是民选,”我打断他,展开退位奏折,桑皮纸的边缘卷得像浪花,那是我昨夜反复摩挲的结果,墨迹是今早用松烟墨研的,研墨的水是关街村的井水,带着点甜,“三年前,你们把票投给我,是信‘民本’二字能走出朱墙,能落到田埂上、机床旁、保温箱里;这三年我骑着摩托跑遍三十三省,从京北府的胡同到藏西的草原,才真正懂了——治理江山,不只需要龙椅上的决断,更需要议事厅里的共情。”
我侧身指向台下第三排的赵麦围,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口还沾着点机油(今早还在纺织厂看新机器试运转),裤脚卷着,露出脚踝上道浅疤——那是他二十三岁从纺织厂回村种麦子时,被镰刀划的,如今疤上还沾着点北河省的黄土。“麦围代表上个月在铁矿调研时说,‘工人的手磨出茧,农民的脚踩出坑,才是江山的秤’。我想离这秤更近些,离那些机床旁的汗珠(巴特尔左手的老茧比核桃还硬)、田埂上的脚印(刘老四的草鞋底磨穿了三双)、保温箱里的热粥(张奶奶总说‘比宫里的燕窝暖’),更近些。”
“因此,”我深吸一口气,晨光从穹顶的窗棂漏下来,在奏折上投下金线,像民心在上面织网,“我要参选本届全国议事会议事长。”
话音未落,骑手席位的林晓“腾”地站起,蓝布工装的左胸别着枚“民生之星”徽章,边角被汗水浸得发暗——那是她上个月送单满百单得的,当时她抱着徽章在关街村的老槐树下哭了半宿,说“俺也能为百姓做点事了”。她手里还攥着个配送终端,屏幕上还亮着昨夜的最后一单:“张奶奶,小米粥两碗,糖包两个”。“朱代表!”她的声音带着跑单后的沙哑,却比铜钟还亮,震得檐下的风铃都响了,“三年前您在驾考场练绕桩,说‘车轮不认龙袍’;这三年您送外卖,摔过车(去年秋雨摔在翠花胡同,膝盖青了半月)、赔过钱(送冰淇淋化了赔了二十文,当晚没吃饭),却总说‘民心比政绩重’——骑手的票,永远跟您走!”
她举起竹制算筹,算筹上缠着根红绸带,是去年小张车祸后,他娘用救护车的绷带改的,绸带上还留着点药味。三百根算筹随之举起,像片在春风里挺立的竹林:铁匠王师傅的算筹沾着铁屑(刚从铁砧上取的,还带着点火星),刘老四的算筹系着串麦穗(北河省新收的,穗粒饱满得能挤出白浆),藏西商队的卓玛大姐托邮送社捎来的象牙算筹上刻着藏文“共生”(牙纹里还嵌着草原的沙,摸起来糙糙的,像牧民的手掌),连去年总跟我呛声的商家代表周明远,也举起了他那根雕着缠枝莲的紫檀算筹——他的算筹顶端包着层铜皮,是去年他儿子骑摩托摔伤后,他亲手包的,说“铜皮硬,能护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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