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平三十年三月十六日辰时,京北的晨光刚漫过议事会的飞檐,檐角消融的雪水顺着青瓦滴落,在石阶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民为邦本”匾额的鎏金大字。我案头摊着的《全国百姓公社季度核查报告》还夹着书签,墨迹未干的“国营粮食调拨合规率92%”旁,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铜铃声撞得晃了晃——这不是日常议事的轻响,是带着沉郁节奏的“三级异动警报”,像重锤敲在铁砧上,每一下都震得梁上的宫灯微微颤动,连窗外槐树上的积雪都簌簌往下掉。
“姑母!海清省急报!东海县的事,比咱们预想的还糟!”静雯的声音裹着寒气冲进来,她没穿常穿的灰布褂子,深灰色的武装司常服外面只披了件半旧的棉大衣,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显然是从食安院的国营粮食抽检现场直接赶过来的。她手里攥着两叠厚厚的卷宗,最上面的《东海县人民监督协会紧急报告》封皮上,还留着几道褶皱的指痕,封皮角落沾着的褐色污渍——后来监督代表林阿妹才说,那是她躲在百姓公社的青稞囤后写报告时,蹭到的明币油墨,“怕被王虎的人发现,写的时候手都在抖,墨水瓶倒了好几次”。
我一把抓过报告,油墨印的字迹里夹着林阿妹手写的批注,歪歪扭扭却透着刺骨的恐惧:“均平三十年正月十九,东海县议事会农民代表方老栓,在县议事会提议‘核查国营粮食冬季调拨台账’后,次日清晨被发现倒在百姓公社的明币结算点旁,县医说‘突发脑溢血’,可他儿子方小虎说,前一天晚上还见他抱着账本跟公社会计对账,嘴里念叨‘这两万斤小麦怎么没进社员粮本,反而记在“霉变损耗”里’;二月初七,工人代表柳晚秋,在会上反对‘百姓公社委托私人运输队转运国营粮食’——那运输队是县令王虎的远房侄子开的,三日后‘失足’掉进公社的粮食仓库,仓库监控刚好‘故障’,管理员说‘是她自己踩空摔的’,可柳晚秋的指甲缝里还夹着运输队麻袋上的粗麻绳,上面沾着国营粮库特有的防潮谷壳;三月初六,学生代表赵小宇,刚提交‘百姓公社明币流水异常’的质疑信——上个月公社市场的明币收入比往常少了三成,当天晚上就被发现‘煤气中毒’死在宿舍,门窗从里面锁死,可那台煤气灶是食安院上周刚检测过的合格产品,灶台上连一点积碳都没有,根本不会漏气!”
“三个议事长,全死在查国营粮食和百姓公社的事上?”我捏着报告的手不由自主收紧,纸边硌得掌心发疼,连指尖都泛了白。百姓公社是大明“计划保基础、市场活流通”的核心——计划内按人头分国营粮食,计划外的余粮可在公社市场自由交易,明币结算全程由社员代表监督,东海县的议事长却接二连三因为查公社的猫腻丢了命,这绝不是巧合,是有人在怕他们挖到底。
静雯又递过来一本卷宗,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照片:第一张是东海县议事会的大门,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锁梁上缠着铁丝,旁边的告示牌写着“县署整顿,暂停办公”,落款是“东海县县令 王虎”,日期是去年十二月;第二张是百姓公社的粮囤,囤顶的帆布破了个大洞,里面的青稞裸露在外,结着薄薄的冰霜;第三张是监狱的侧门,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正跟着狱警往外走,林阿妹在照片旁写着“张强,判三年,去年打伤公社收银员,今年三月初出来打断李大爷的腿,又回了监狱”。
“还有更离谱的!”静雯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怒意,“王虎把县监察局、县都察院、县刑事司全‘攥在手里’——监察局的人被他派去‘巡查百姓公社市场’,实则是帮他盯着明币交易,谁要是敢查账,就扣个‘扰乱市场秩序’的帽子;都察院的御史刚要查国营粮食损耗,就被他找借口‘调往省府协助工作’,办公室现在还空着,御史的行李都没来得及搬;连县百姓公社,他都派了自己的小舅子刘三当‘临时负责人’,上个月有社员张老栓说‘计划内的面粉少了半斤’,当天就被刑事司的人以‘造谣惑众、煽动社员’抓了,关在监狱里还没放出来,他家人去探监,狱警说‘没这个人’!”
我翻到卷宗末尾,林阿妹的补充证词用红笔写得密密麻麻:“议事长,陛下,俺们监督协会的陈大哥看不过去,去找王虎理论,说‘县令不能越权管议事会,更不能动国营粮食和百姓公社的明币’,第二天陈大哥就被刑事司抓了,说他‘跟黑市粮贩子勾结’,到现在还没见人!俺们去百姓公社买计划外的土豆,刘三说‘要想买,得多交五张明币,不然就没货’,俺们才知道,他把公社市场的余粮都拉去黑市卖高价了,还用假明币换社员的真币!还有监狱,张强出来伤人那天,俺们看到他坐的是县武装司的车,司机是王虎的老部下吴涛的侄子!”
“监狱失控、权力垄断、国营粮食被挪、明币被操控……”我敲了敲桌子,案头的《全国百姓公社季度核查报告》被震得翻了一页,刚好停在“社员自主监督”那章,“王虎一个县令,敢把县里的权力机关全攥在手里,还敢动国营粮食和百姓公社的根本,背后要是没人撑腰,他绝不敢这么放肆!东海县归东海府管,东海府归海清省管,这背后的保护伞,恐怕不止县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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