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看看,我这双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和他们每一个人的手,和每一个死后的人的手,都一模一样。都只是……血肉之躯。”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郑重。
“但是,请一定不要让任何人,触摸到我的身体。”
“我怕……会将这该死的熵乱,感染给他人。”
随后,鲍德温重新回到了他那华丽的绿植王座之上。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积攒着所剩无几的体力。
片刻之后,他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身来。
身旁一位年轻的侍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不顾被感染的巨大风险,下意识地便想上前去搀扶。
“退后,请退后!”
鲍德温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喝一声,连连摆手,示意她退后。
侍女被他那严厉的语气吓得一哆嗦,连忙退了回去,眼中却已噙满了泪水。
鲍德温又独自喘息了许久,终于,他靠着自己的力量,缓缓重新站了起来。
他环视着大殿内所有沉默的、神情复杂的宾客,那双透过黄金面具望出来的、依旧璀璨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的谢意。
“感谢诸位,前来为我庆祝生日,也或许是最后一次的生日。”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在扩音魔法的加持下,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
他礼貌地,远远地,向着每一位前来赴宴的嘉宾,无论其身份高低贵贱,都一一地点头示意。
他甚至也向那些在旁边侍立的、负责布置现场的侍从与侍女们,表达了自己最诚挚的感谢。
众人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位伟大的、高贵的、却又即将走向生命尽头的至高王,用他自己的方式,做完了这一切。
许久,许久。
大殿之内,才响起了一片充满了敬意与不舍的、整齐划一的告别声。
“我尊敬的陛下,愿神明庇佑着您。”
当所有的宾客都恋恋不舍地离去,宏伟的翡翠王庭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大殿之内,只剩下了鲍德温,以及纽布勒斯和他身后那位沉默的法师。
纽布勒斯脸上的那份庄重与肃穆,也随之消散。他恢复了那种特有的、带着几分慵懒与随性的优雅,从腰间那精致的丝绸小袋里,摸出了一颗用蜂蜜浸渍过的、昂贵的果脯,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
“我死之后,”王座之上,鲍德温那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王国的动乱,会持续很久吗?”
纽布勒斯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动作,像是在拂去一片不存在的灰尘。
“不会的,陛下。动乱最多只会持续一两个小时,然后,权力就将被平稳地继承。”
至高王沉默了。他静静地坐在那绿植王座之上,仿佛一尊即将风化的雕像。
许久之后,他那黄金面具之下,传来了一阵如释重负般的、轻松的笑声。
“你的意思是……不会有任何一个无辜的可怜人,被卷入这场权力的风暴之中,是吗?”
“因为,风暴还未真正开始,陛下。”纽布勒斯平静地回答。
“……明白了。”鲍德温点了点头,他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那么,纽布勒斯,”
他缓缓地说道,那声音,褪去了所有属于君王的威严,只剩下属于朋友间的坦诚: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一次,不是以一个陛下对臣子的角度,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角度。”
他那双金色的眼眸,透过面具,静静地注视着纽布勒斯。
“你为何……不早点夺了我的权呢?我已经举不起双手剑,也握不稳法杖了。这个迪尔自然联邦,其实,也早就不再需要我这位病入膏肓的国王了。”
听到这个问题,纽布勒斯也放下了手中那袋昂贵的果脯。他站起身,对着王座之上的鲍德温,行了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抚胸礼。
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真诚与敬意的语气,回答道:
“因为,您确实高贵,陛下。”
“因此,我愿意等待。”
“等待您平静地、有尊严地死去之后,我再接手这份王权。”
“……好吧。”
鲍德温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他笑了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了纽布勒斯身后,那个从始至终都如同一尊雕像般、沉默不语的白胡子法师。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你总该能告诉我,你身后这位法师的名字了吧?”
鲍德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
“这位明明拥有着足以成为一塔之主的强大实力,你却一直没有向我引荐。明明……我们已经共事了将近一整年了。”
纽布勒斯也笑了。他侧过身,对着身后的法师,做了一个介绍的手势。
“陛下,他叫……”
“甘马。”
“并非同名,就是那千年历史当中的甘马。”
鲍德温听到这个名字,面具之下的身体,微微一震。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我是否该感到荣幸。”
“千年前,最强盛的旧日帝国的王者以及旧日帝国的魔导首相甘马愿意等待我的死去。”
“愿意等待我这个病王的死去,再接手权力。”
纽布勒斯平静的吃完了一整块果脯,随后看向鲍德温。
“因为你有王者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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