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苏然接到林悦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你来店里一趟,有发现。推开“时光角落”的门,怀表已经被拆开,零件在绒布上摆成整齐的一排。林悦指着最大的那个齿轮:“我把纹路拓下来了,你看。”她铺开一张描图纸,上面是齿轮纹路的放大图,弯弯曲曲的线条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正是那个“Ω”符号,只是被拉长变形,沿着齿轮边缘绕了一圈。
这不是巧合,林悦肯定地说,手工刻齿轮很费时,没人会为了好看做这种事。这纹路是故意刻的,可能是某种机械密码。机械密码?苏然想起电影里那些用齿轮传递信息的装置。
对,有些老式机械装置会用齿轮纹路传递信息,比如密码锁、加密文件,林悦拿起表盖,你看这307,会不会是密码的一部分?她把表盖内侧的刻字和齿轮纹路对比,3、0、7,这三个数字的形状,和齿轮上某三段纹路很像。
苏然盯着描图纸,忽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的一句话:“Ω是终点,也是起点。”希腊字母里,Ω确实代表最后一个字母,象征终点,但父亲为什么说也是起点?
我试试组合一下,林悦拿出纸笔,307,倒过来是703,或者拆成3、0、7……她写写画画,如果把齿轮纹路对应的角度算出来,307可能是度数?或者页码?
苏然忽然想起父亲的书架。他的书总是按某种顺序排列,最上层第三排,从左数第七本书,是本封面磨损的《电磁学原理》。小时候她偷翻这本书,被父亲发现,他没生气,只是说:这本书很重要,别弄丢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有线索,苏然抓起包,去我家。苏然家的老房子在科学院家属院,楼道里的墙皮已经剥落,楼梯扶手被磨得发亮。打开家门,客厅里还摆着父亲生前用的藤椅,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椅背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书房里,书架还是老样子。苏然踩着凳子爬上梯子,伸手去够第三排第七本书。书很沉,抽出来时带落了几本小册子,哗啦啦散了一地。
《电磁学原理》,林悦捡起书,翻开扉页,上面有父亲的签名,日期是1987年,没什么特别的啊。
苏然蹲下身捡散落在地上的小册子,都是研究所的内部期刊。其中一本封面写着“1993年第三期”,她翻开时,一张泛黄的便签掉了出来,上面是父亲的字迹:307室,周三下午三点,带Ω样品。307室!苏然和林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便签背面画着个简易地图,标着研究所主楼西侧的位置。苏然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从没听说父亲的研究所有307室,他的办公室在五楼,编号502。这地址……林悦指着地图上的标记,像地下室。
苏然想起父亲去世前的那段时间,总说研究所的地下室在改造,晚上经常传来奇怪的声响。有一次她去送文件,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抬着沉重的金属箱走进地下室,门牌号被一块黑布挡着。明天去研究所看看?林悦的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苏然犹豫了。父亲去世后,研究所的人来过几次,语气总是很含糊,说他的研究资料“暂时封存”。母亲说那地方“邪气重”,不让她再去。但此刻,怀表的齿轮仿佛在心里转动,发出催促的声响。
研究所坐落在城郊的山坡上,白色的主楼像块巨大的积木,周围围着高高的铁丝网。苏然和林悦装作找工作的学生,顺利地走进了大门。
主楼西侧果然有个不起眼的入口,台阶通向地下,门口挂着“设备检修,禁止入内”的牌子。苏然看了看四周,午后的阳光把树影拉得很长,走廊里空无一人。就是这儿,林悦指着台阶尽头的门,门牌号的位置只有几个模糊的钉孔,307肯定在里面。
她们沿着台阶往下走,空气越来越凉,带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地下室的门是厚重的铁门,锁孔是老式的转盘式,上面布满了划痕。这锁……林悦凑近看了看,和怀表的齿轮纹路有点像。她从包里掏出纸笔,飞快地画下锁孔的图案,你看,转盘上的刻度,和怀表表盖内侧的刻痕位置一样。
苏然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掏出手机,放大之前拍的怀表表盖照片,307三个数字的刻痕深度果然不同,3最深,0最浅,7中等。如果这是密码……她转动转盘,先转到3,再转到0,最后转到7。
咔嗒一声轻响,锁开了。
地下室里一片漆黑,弥漫着霉味。林悦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一排排金属柜,柜门上都贴着编号,从301到309。307号柜子在最里面,柜门虚掩着。
柜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生锈的铁盒。苏然打开铁盒,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枚和父亲怀表上一样的“Ω”符号徽章,还有半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一台巨大的机器前,父亲站在中间,手里拿着个银色的东西,像是缩小版的怀表。他旁边的人脸上带着笑容,但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照片的边缘有火烧的痕迹,只剩下半张。这机器……林悦指着照片上的装置,像某种共振仪,我在一本老杂志上见过,用来测试物体的共振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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