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点点头,对精舍的进展颇为满意。这半年的心血和砸下去的海量资源,正在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妖上妖也一样。基础打牢了,将来才能担得起更大的担子。”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沙塘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注意力又回到美食上,风卷残云般将剩下的馍和汤一扫而空,满足地拍了拍肚子:“饱了饱了!舒坦!”
侍女们悄无声息地撤下碗碟,换上了一个剔透的白玉果盘。盘子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时令鲜果。沙塘鳢对水果兴趣缺缺,但还是抓起一颗荔枝,笨拙地剥开壳,将雪白的果肉丢进嘴里,含糊道:“嗯,甜!未哥你这日子,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李未拈起一颗葡萄,慢悠悠地吃着,目光透过敞开的窗户,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带着一种悠远而深邃的意味。厅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水流的潺潺声。
“沙塘老弟,”李未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想做什么?”
“啊?”沙塘鳢正跟第二颗荔枝的壳较劲,闻言一愣,抬起头,黄澄澄的瞳孔里满是茫然,“将来?现在这样不就挺好?跟着未哥你,有好吃的,有好喝的,手下有兵,三川上下谁不给咱面子?打打不开眼的小妖,练练手下的崽子们,日子多痛快!”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纯粹而满足,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野性。
李未看着他,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痛快是痛快。可老弟,你有没有…梦想?”
“梦想?”沙塘鳢更懵了,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有点过于抽象。他挠了挠湿漉漉的短发,努力思索着,“梦想…嗯?把咱渭水河底的淤泥清一清,多种点好吃的藻类?或者…把隔壁老鼋精珍藏的那坛千年醉仙酿偷…呃,借来尝尝?”他越说越小声,最后自己都觉得有点不靠谱,嘿嘿干笑了两声。
李未失笑摇头,决定换个更具体的方向切入:“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四渎龙神?”
“啊?”沙塘鳢眼睛瞪圆了,“四…四渎龙神?那不是传说里掌管长江、黄河、淮河、济水的大佬吗?跟四海龙王一个级别的!咱…咱这种小河沟里的小妖,哪敢想那个?”他连连摆手,仿佛那名字本身就带着无上的威压。
“那…八百里宽的河呢?”李未又问,目光灼灼。
“八百里宽?!”沙塘鳢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凳子上滑下来,“我的亲娘咧!那还是河吗?那得是海了吧?我游一趟还不得累死?未哥你别逗我了!”他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李未不为所动,继续抛出更震撼的概念:“那…天上还有条河,你知道吗?”
“天上…还有河?”沙塘鳢彻底傻眼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里的荔枝都忘了剥,“天河?那不是神仙住的地方吗?星星掉下来砸死妖怎么办?未哥,你今天…是不是没睡醒?”他狐疑地看着李未,甚至想伸手去探探李未的额头。
看着沙塘鳢那副震惊到呆滞、仿佛世界观被反复碾碎又重塑的傻样,李未终于忍不住,扶着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这货的脑回路,果然还是那么耿直得可爱。跟他绕弯子讲理想谈抱负,简直是对牛弹琴。
“行了行了,”李未止住笑,摆摆手,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搞什么循循善诱了。他坐直身体,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力量,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沙塘鳢的心底。
“老弟,不开玩笑。我,李未,要帮你成为这天下水脉的话事人之一!”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目标,就是那四条独立入海、滋养万里神州的大河——长江、黄河、淮河、济水!这,就是四渎!”
他伸手指向窗外,仿佛透过那粼粼波光,指向了更辽阔的远方:“我要让这四条巨龙般的水脉,在我们的意志下畅通无阻!我要让你的名字——沙塘鳢,响彻这四渎八流!让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龙神水君,见到你也要客客气气地叫一声‘沙塘爷’!让这三川之地,成为你踏向更广阔水域的起点,而非终点!”
“啊!”
沙塘鳢只觉得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泥塑木雕,保持着张大嘴巴、捏着荔枝的滑稽姿势,一动不动。
四…四渎话事人?!
让长江黄河淮河济水畅通无阻?!
让龙神水君叫自己…爷?!
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却像天方夜谭,像最荒诞不经的梦呓!这已经不是震惊了,这简直是颠覆!是把他过去几百年形成的、关于“自己是什么”、“世界有多大”的所有认知,都彻底掀翻、碾碎、再扔进渭水里冲走!
他呆呆地看着李未,看着对方脸上那绝非玩笑的认真和眼中燃烧的、足以焚山煮海的野望。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致恐惧与极致兴奋的电流,瞬间窜遍他全身的每一片鳞甲!手里的荔枝“啪嗒”一声掉在白玉果盘里,滚了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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