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这沉沙苑深处,两道身影踏沙而行。走在前面的,正是新任“济慧仁德兴水安民定国帝君”敖烈。他未着帝君朝服,仅一身深青色龙纹劲装,身形比往日在渭水龙宫初见时似乎精实了些许,龙角峥嵘,步履沉稳,每一步落下,四周的沙粒都微微下沉,荡开涟漪,却又寂然无声。
紧随其后的,是嫡子敖?。敖?继承了父亲的魁梧身形,面容尚显稚嫩,但眉宇间已隐有棱角,一身玄色劲装更衬其身姿挺拔。他看着父亲沉静如渊的背影,又打量着四周的荒凉遗迹,眼神中既有对沉沙苑奇异景致的惊叹,又有化不开的忧虑。
“儿啊,”敖烈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并未回头,视线仿佛穿透层层沙丘,落在更幽暗的所在,“你那几个兄弟,传回信儿了么?何时能聚拢麾下部众赶至?”
敖?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禀父亲,最迟不过三五日,各路亲军及族中好手即可抵达泾水大营,整装待命!”他语速稍快,显出内心的不平静,“不过……父亲,有必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么?就为了对付灞河的乌鳢和浐河的鳞浪那两条不成气候的烂泥鳅?凭咱们爷俩儿的力量,再加上三川(泾、渭本部)精兵,收拾他俩岂不是绰绰有余?何必劳师动众,将咱们分镇各处水脉的本家嫡系尽数召回?万一……”
“目光短浅!”敖烈猛地停下脚步,声音陡然冷厉,打断儿子的质疑。他转过身,龙睛在幽暗水光下锐利如刀,直刺敖?心底,“傻孩子!你眼里就只有灞浐二水那两条摆在明面上的臭鱼烂虾?你可知那灞水乌氏一脉的根脚?!”
他抬手,指向高处,仿佛要刺穿水层,直抵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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