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智，你的价值足以让星神为你掀起战争！”
黑塔的声音，像是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楚智混乱的意识中掀起滔天巨浪。
大脑中因频繁切换命途而产生的剧痛，在这句话的冲击下，竟诡异地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灵魂深处升起的、彻骨的寒意。
不是身体上的冷，而是最大的秘密被瞬间洞穿的悚然。
平行世界。
她知道了。
这个天才俱乐部的首席，仅仅通过一次数据采集，就推导出了他最根本的来历。
楚智靠在身后的实验舱上，粗重地喘息着，冰冷的金属外壳让他混乱的思绪略微清醒。
他看着眼前的黑塔，那个娇小的身躯里，此刻正爆发出让星空都为之战栗的求知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黑塔没有理会楚智的惊骇，她陷入了一种癫狂的自语，绕着楚智不停地踱步，像是在瞻仰一件宇宙的至宝。
“你的力量，并非模仿，而是‘原型’！”
“我们宇宙的星神，祂们的力量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与宇宙规则相互纠缠、妥协、甚至被污染。纳努克的毁灭掺杂着自毁，克里珀的存护捆绑着牺牲，岚的巡猎更是被‘秩序’的锁链牢牢束缚！”
“而你！你的力量，是未经任何污染的源头！纯粹！原始！甚至可以说是……完美！”
黑塔猛地停下脚步，双眼死死地盯着楚智，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实验品，而是像在看一把能够解开宇宙终极奥秘的钥匙。
“难怪你的‘巡猎’能对抗岚，因为你的概念优先级更高！难怪你的‘毁灭’让我想拆了纳努克重新研究，因为你的才是最纯粹的‘破坏’！”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亢奋得几近颤抖。
“你不是复制了命途，你是……带来了另一个宇宙的‘可能性’！”
“这不再是单纯的科学研究，这是宇宙学、是神学、是关乎世界根基的最终命题！”
黑塔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楚智的心上。
他终于明白，一人楚智和国运楚智的判断，是何等的精准。
而这份精准，在此刻，却将他推向了前所未有的深渊。
“冷静，必须冷静下来。”
楚智在心中对自己嘶吼。
身体的虚弱，精神的撕裂，都不及此刻万分之一的危险。
他很清楚，当自己的价值从“有趣的实验材料”飙升到“平行宇宙的钥匙”时，黑塔对自己这个“钥匙”本身，会产生何等疯狂的占有欲。
之前的交易，在新的价值面前，已经薄如蝉翼。
毕竟这些天才连人性都没有，更别说是诚信了。
黑塔或许不会立刻杀了他，但她绝对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他囚禁在这里，直到榨干他身上最后一丝秘密。
比如，将他彻底切片，从原子层面研究他灵魂的构造。
他必须夺回主动权。
“所以，”楚智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沙哑地开口，打断了黑塔的狂热独白，“你想做什么？把我永远留在这里？还是像你说的那样，把我切开看看？”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实验室的温度骤然下降。
黑塔的狂热微微一滞，她看向楚智，嘴角咧开一个理所当然的笑容。
“当然。”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一个活着的平行宇宙样本，价值无可估量。为了保证实验的绝对稳定，将你永久保存，是最高效、最理性的选择。”
果然如此。
楚智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黑塔，苍白的脸上，却缓缓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最高效？最理性？”
楚智摇了摇头，“不，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哦？”
黑塔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黑塔女士，你想要的，不是我这具身体的数据，而是我背后那个世界的规则，是另一个宇宙的‘可能性’，对吗？”
楚智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的目光直视着黑塔的双眼，那里面蕴含的疯狂与求知欲，几乎要将他吞噬。
“一个活着的、能够交流、能够主动配合的‘钥匙’，其价值，难道不比一具只能被动分析的尸体，大上亿万倍吗？”
“杀了我，或者囚禁我，你得到的只是一堆无法解读的乱码。而与我合作，你将有机会，亲眼看到另一片宇宙的风景。”
这番话，精准地击中了黑塔的软肋。
作为一名天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主动的、可交流的样本，与一个被动的、封闭的样本之间，存在着怎样天壤之别的差距。
黑塔眼中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权衡利弊的思索。
她沉默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嗡鸣声。
楚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在赌，赌黑塔的求知欲，会压过她那简单粗暴的占有欲。
就在这时。
一道温婉却带着一丝疏离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实验室中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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