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运楚智不知何时已经到来，用一种看待死物的眼神，投来了死亡般的瞥视。
三体楚智并不知道，自己这番堪称天才的构想，在另一个“自己”的耳中，无异于最恶毒的诅咒。
他还在兴致勃勃地描绘着自己的宏伟蓝图，声音因亢奋而微微颤抖。
“你们想，三体人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水滴，不是二向箔，而是智子锁死了我们的科技，同时又在暗中观察，把我们人性的弱点研究得透透的！它们想让我们在绝望和内斗中自我毁灭！”
三体楚智的拳头紧紧攥起，眼中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光芒。
“所以我这个‘国运系统’，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我要伪装成一个突然降临地球的高等文明，用这个系统，把全人类都拧成一股绳！”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仿佛已经看到了人类文明在自己的引导下飞跃式发展的未来。
“我从星铁老哥这里拿到的【黑塔人偶】卡牌，里面有无穷无尽的知识！这些知识，就是我用来引导人类进步的鱼饵！我要用这个系统，彻底震慑住躲在暗处的三体人，让他们看看，人类团结起来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可怕！”
他激情澎湃地演讲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道身影所散发出的寒意，已经让整个迷雾空间都开始冻结。
“你说……国运系统？”
铠甲楚智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瞬间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
他猛地回头，看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身形轮廓仿佛由古老龙鳞构成的国运楚智。
对方的眼神，已经不是冷酷，而是一种纯粹的、视万物为死物的漠然。
“小心！”
铠甲楚智来不及多做解释，一道意念混合着庞大的信息流，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进了还在滔滔不绝的三体楚智的脑海之中！
那是一段浓缩到极致的记忆碎片。
记忆里，是另一个地球。
【恭喜龙国获得国运奖励：全国粮食产量x10！】
下一秒，是大地干裂，土壤彻底沙化，所有植被枯死的末日景象。
【恭喜灯塔国获得国运奖励：全民体质强化！】
下一秒，是无数人基因崩溃，在痛苦中化为脓血的哀嚎。
【恭喜樱花国获得国运奖励：海洋资源产量x100！】
下一秒，是淹没整个岛屿的滔天海啸。
一幕幕，一桩桩，全是包裹在“奖励”糖衣之下的、最恶毒的灭世灾难。
三体楚智脸上的亢奋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惊骇。
他僵硬地转过头，这才看到，那个神性而漠然的“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把由青色光芒凝聚而成的长弓。
弓身上没有箭。
但三体楚智却感觉到，自己从灵魂到每一个原子，都已经被一支无形的箭矢彻底锁定。
那是一种绝对无法逃脱的、死亡的预感。
“你……继续说。”
国运楚智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等你说完，我再决定，要不要射出这一箭。”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万载寒冰，砸在三体楚智的灵魂深处。
冷！
彻骨的冰冷！
三体楚智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刚才那番话，究竟触碰到了怎样一个恐怖的禁忌！
自己口中那个用来拯救世界的“国运系统”，在对方的世界里，却是带来无尽灾难与死亡的灭世屠刀！
“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强烈的求生欲让三体楚智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他疯狂地摆着手，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变得尖锐沙哑。
“我想制作的系统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将自己的想法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最纯粹的、想要活下去的恳求。
“它会给各个国家发布任务，但不是那种阴险的陷阱！是正向的，积极的！比如，［植树造林，改善全球生态］，［审判国内所有逍遥法外的罪犯富翁］，［将国民幸福指数提升百分之十］，这种的任务。”
“我……我只是想……想用黑塔的知识，引导人类自己救自己！植树，是为了修复被我们自己破坏的环境！审判罪犯，是为了找回我们自己的公平和正义！提高幸福度，是为了让我们自己活得更有尊严！”
“不是完成任务获得国运奖励，而是任务本身就是国运的体现！”
“奖励，只是催化剂！是为了让人类在面对三体人的威胁时，能够拥有自保的力量！我不是要凭空赐予什么，而是要激发人类自己的潜力！这和你的经历……完全是两码事！”
三体楚智几乎是哭喊着说完了这一切。
他看着国运楚智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心脏被巨大的恐惧紧紧攥住，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迷雾空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到无限。
终于，国运楚智那漠然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缓缓点了点头，那把由灵魂与杀意凝聚而成的青色长弓，光芒也随之慢慢黯淡，最终消失于无形。
笼罩在三体楚智身上的那股死亡锁定感，骤然消失。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活下来了……
“这一箭，先给你记着。”
国运楚智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三体楚智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下次，记得在进入这里的第一时间，就给我共享你的全部记忆。”
国运楚智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宣告一条新的规则。
“作为交换，”他顿了顿，用那双神性的眼眸瞥了一眼三体楚智，“我帮你解决三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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