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三日,库房所有重要物资终于悉数转运至那个隐蔽的半岛旧寨。当最后一辆满载的马车在泥泞小道上吱呀远去,王大牛朝着高鉴郑重抱拳:“总管,物资已安抵,末将需回大营复命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跟在身后那些原本负责看守旧库、此刻显得无所适从的五十名义军,对高鉴道:“大王有令,陶东兄弟我带回主营另有任用,这五十位弟兄,便留在旧寨,听候高总管调遣。”
高鉴心下了然,这是高士达的平衡之术,既给了他独立据点,又不忘“掺沙子”。他面色平静,点头道:“有劳大牛兄。代我向大王复命,库房重地,高鉴必竭尽全力,不敢有负所托。”
大牛深深看了高鉴一眼,不再多言,带着陶东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芦苇荡中。
偌大的旧营寨,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残破的栅栏,倾颓的房舍,荒草蔓生的空地,以及仅剩的一百余人——三位老夫子(赵、钱、孙)、周石匠、十来个原库房杂役,高鉴亲自招募训练的五十名新兵,以及那五十名被硬塞过来、大多面带惫懒、眼神游离的“老兵”。
孤岛般的沉寂中,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躁动。那五十名老兵显然对新环境和新上司不满,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目光不时挑衅地扫过高鉴和他的新兵。
高鉴心知肚明,不立威,则令不行。他当即召集所有人,宣布将那五十名老兵打散,编入刘苍邪等五位伙长麾下,每伙增加十人。等15日后根据训练积分选出5位伙长。
命令一出,老兵们顿时哗然。
“凭什么打散我们?”
“老子在义军里混的时候,你这娃娃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就是!让我们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伙长指挥?”
几个刺头嚷嚷起来,试图鼓动众人闹事。
高鉴眼神一冷,并未与他们多费唇舌,直接对刘苍邪等人下令:“列阵!让他们看看,凭的是什么!”
五十名新兵早已憋着一股劲,闻令瞬间而动,迅速结成阵列,虽然面对人数相当的老兵略显紧张,但阵型严整,目光坚定,自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高鉴对那群躁动不安的老兵喝道:“不服?可以!给你们机会!你们五十人,对他们五十人!不用兵器,徒手搏击!赢了,按你们的规矩来!输了,就给老子老老实实听话!”
老兵们自恃经验丰富,哄然应战。一场百人规模的混战在废弃的营寨空地上爆发。
战斗激烈而混乱。老兵们确实经验老到,单兵搏击技巧娴熟,下手刁钻狠辣。但新兵们胜在团结,听从伙长指挥,互相掩护,攻守有度,将连日训练的协同性发挥出了几分。场中拳脚相交,闷哼与呼喝声不绝于耳。新兵们固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那些桀骜的老兵也被结实的拳头和默契的配合揍得人仰马翻,不少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
最终,新兵们凭借严明的纪律和团队力量,硬生生压倒了单打独斗、各自为战的老兵,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高鉴走到那些瘫倒在地、满脸不服却又无可奈何的老兵面前,声音冰冷:“现在,服了吗?在这里,实力说话!我的规矩,就是唯一的规矩!再有阳奉阴违、滋事挑衅者,军法无情!”
经此一役,老兵们的气焰被彻底打了下去,虽然内心未必完全臣服,但至少表面上老实了许多,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违抗命令。高鉴心中无奈,他本不想要这些难以管束的兵油子,但高士达硬塞过来,他也只能先捏着鼻子收下,慢慢消化。
内部初步稳定后,高鉴立刻将重心投入到营寨的修复与改造上。这处旧寨位置绝佳,但年久失修,防御设施几乎形同虚设。他深知,此地不仅是物资储藏点,未来也可能成为危急时刻的避难所或出击的跳板,必须将其打造成一个坚固的堡垒。
他召集所有一百人,开始了大规模的营寨修补工程。这并非简单的体力劳动,在高鉴的规划下,它变成了一场结合兵法理论与实地操作的生动教学。
首先是外围防御的强化:
栅栏与壕沟部分:原有的木质栅栏大多腐朽。最理想的状态是:高鉴下令砍伐周边硬木,制作新的、更粗更密的栅栏,埋入土中的部分用火烤焦以防腐。并非简单地围一圈了事,借鉴了《墨子》城守篇中的“行城”理念,在关键地段设置了交错的双层栅栏,形成曲折通道,延缓敌人进攻速度。同时,沿着栅栏外侧挖掘一道深约一人、宽约两步的壕沟,底部插上削尖的竹木签,引入附近积水,形成障碍。但水泊附近都是芦苇,根本没有多少大树供砍伐,从远处伐木也来不及,只能简单修补,然后挖了沟壕。
望楼与射界部分:原有的了望哨塔均已不牢固。在原有的基础上修补改造了望哨塔。高鉴特别强调清除射界——望楼周边及栅栏外侧百步内的芦苇、灌木被尽数砍伐清理,只保留水边的芦苇丛。既扫清了视线障碍,也消除了敌人借助植被隐蔽接近的可能。他向手下解释:“防御之要,在于耳目清明。敌未至,我已先知;敌欲近,必先暴露于我等弓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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