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示警!”
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紧接着,射出的火箭将滩头瞬间照亮。预设的弩机在军官号令下,向着预警方向进行覆盖性射击。同时,预留的预备队迅速增援到位,死死封住了滩头。窦建德见偷袭失败,官军反应如此迅捷,知道事不可为,果断下令撤退。即便如此,在撤退过程中,依旧有数十名敢死之士被官军的追击箭雨射杀在冰冷的河水中。
最让高士达和窦建德头疼的,是先头部队极其谨慎的作息。每日天色稍暗,距离日落尚有一个多时辰,官军便会开始有序后撤。他们并非溃退,而是以严整的战斗队形,交替掩护,步步为营地向泊外预设立的坚固营寨撤退。纵火清理出的区域,他们会留下少量警戒哨,主力则绝不在内部区域过夜。
这使得义军擅长的夜间袭扰、水鬼凿船等战术效果大减。白天,官军阵型严密,火力强大,难以正面撼动;晚上,他们则缩回坚营,让义军无处下口。高士达组织了几次针对官军撤退时的尾随追击,但官军的殿后部队极其精锐,往往能凭借强弓硬弩和严整的阵型,给予追击的义军大量杀伤,自身则损失轻微。
接连的受挫,让义军内部开始弥漫起一股焦躁的情绪。原本因为柳复南败退而提升的士气,又渐渐低落下去。高士达的脾气愈发暴躁,帐中时常传来他的怒吼和杯盘碎裂之声。窦建德则眉头紧锁,日夜对着粗糙的地图思索破敌之策,他知道,段达这是拿出了对付坚固城池的耐心和办法来对付高鸡泊,若不能尽快找到应对之策,局势将愈发被动。
而就在这片僵持与挫败的氛围中,高鉴却仿佛嗅到了某种机会的味道。他带着手下,如同幽灵般在远离主战场的边缘水域活动,借助对地形的熟悉和对官军动向的密切观察,他注意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官军主力稳扎稳打,步步紧逼,这确实让高士达和窦建德难受。但如此庞大的军队行动,后勤补给线必然拉长,侧翼和后方难免会出现疏漏。尤其是那些负责运输物资、传递消息的小股部队,或者是被派往尚未焚烧区域执行侦察、清理任务的斥候小队,他们为了效率,有时会脱离主力太远,或者因为地形限制,阵型无法完全展开。
“看到了吗?”高鉴伏在外围的一丛茂密的芦苇后,指着远处水道旁缓缓走过来的一伍士兵,对身边的韩景龙低语。那五人应该是准备烧了这片外围芦苇,可惜对方与主力部队隔的距离太近,即使解决了他们,也惊动了主力,来不及带走战利品。“这些落单的,就是我们的猎物。里面打得越激烈,这些外围的士兵越会松懈。”
韩景龙眼神锐利,点了点头,手不自觉握紧了腰间的刀柄。他渴望战斗,渴望用敌人的鲜血来磨砺自己。
高鉴的目光冷静而深邃。他知道,大规模的胜利或许难以企及,但通过这些零敲碎打,不断给官军放血,同时壮大自身,积累经验和装备,才是他目前最现实的道路。段达与高士达的主力在正面僵持,而这水泊的阴影处,属于他高鉴的狩猎,才刚刚开始。他需要等待一个最完美的时机,确保一击必中,然后迅速远遁,如同水蛇咬人,绝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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