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梳妆,沉重的钿子戴久了,她会在只有他在时小声抱怨脖子酸,他会淡淡瞥一眼苏培盛,苏培盛便会不着痕迹地提醒时辰,让她能早些卸下。
她偶尔会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看自己新得的一盆兰花,或者念一首她觉得有趣的诗给他听,虽然见解可能稚嫩,但她眼中闪烁的光彩和分享的喜悦,让胤禛在繁忙的政务之余,感受到一丝鲜活的烟火气。
他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会简短地应一声,或是指点一句诗词的出处,她便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眼睛亮晶晶地记下。
这日傍晚,胤禛过来用膳。
文鸳正让景泰给她染指甲,用的是鲜亮的凤仙花汁。
见他进来,她惊喜地想起身,却被胤禛按住了肩膀:“弄你的。”
他坐在一旁,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目光却时不时扫过她那边。
景泰正小心翼翼地用叶子包裹她涂好花汁的指甲。
文鸳伸着十指,像个等待糖果的孩子,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觉得无聊,眼珠一转,看向胤禛,声音娇软:“王爷~”
“嗯?”胤禛从书卷中抬眼。
“您说,是石榴红好看,还是这凤仙花的颜色好看?”
她晃了晃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指,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石榴红色的裙摆。
胤禛的目光在她娇艳的脸庞和鲜红的裙摆上扫过,最后落在她被裹得像个蚕宝宝的手指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淡淡道:“人好看,什么颜色都衬得起。”
这近乎直白的夸赞(对他而言已算难得)让文鸳瞬间红了脸,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却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
景泰在一旁也抿着嘴偷笑。
然而,这份温情始终在胤禛划定的“本分”圈子里。文鸳深知界限在哪里。
她从不过问前朝之事,哪怕偶尔听到只言片语也立刻装聋作哑。
对福晋宜修,她始终保持着恭敬的距离,晨昏定省从不缺席,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
对年世兰的挑衅,她依旧以“躲”和“装傻”为主,绝不主动招惹。
一次年世兰借故发作,言语刻薄至极,文鸳眼圈红了,却死死咬着唇没掉泪,只低头认错。
胤禛事后知晓,虽未直接斥责年世兰,但接下来半个月都未曾踏足她的院子,并寻了个由头,将年世兰身边一个较为得力的、曾对文鸳出言不逊的丫鬟打发去了庄子上。这无声的警告,比任何斥责都有效。
她管理撷芳斋恩威并施,将小院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既不让张嬷嬷抓到错处,也逐步清理了不安分的人,提拔了本分勤快的。
她定期向福晋汇报院中情况,姿态谦卑,内容却滴水不漏。
胤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的美貌依旧让他心动,她的娇气让他心生怜惜,而她在规矩框架下的聪慧、识趣和那份小心翼翼的生存智慧,则让他感到省心,甚至……欣赏。
她像一株在夹缝中顽强生长的娇艳花朵,懂得趋光(依附他),也懂得避开风雨(应对后宅倾轧)。
这一夜,胤禛在撷芳斋留宿。
云雨初歇,文鸳累极,蜷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呼吸清浅。
胤禛却没有立刻入睡,借着帐外朦胧的烛光,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
指腹轻轻拂过她光滑的脸颊,停留在那微微嘟起的、还带着一丝红肿的唇瓣上。白日里她问他颜色时的娇态犹在眼前。
他心中那份因政治联姻而起的、冰冷的评估,已被这朝夕相处中滋生的、复杂难辨的情感悄然取代。
是宠爱?是怜惜?是对一件美丽又懂事“物品”的满意?抑或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对这份鲜活与依赖的贪恋?
他分不清,也无需分清。
他只知道,这个叫瓜尔佳·文鸳的女子,在他划定的界限内,正以一种独特的、令他感到舒适的方式,慢慢占据他冰冷世界的一角。
而她所求的“庇护”,他愿意给,只要她一直这样“懂事”下去。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文鸳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往他温热的胸膛里钻了钻,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胤禛闭上眼,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白日里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心,撷芳斋的这张床榻,竟成了他难得的、能感到一丝疲惫后真正安宁的所在。
这份“培养”出来的感情,或许不够纯粹,却足够真实,也足够让他暂时卸下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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