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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古墓深处那间最为空旷、石壁上刻满武功图谱的练功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林素问端坐于上首的石椅上，面容依旧清冷如霜，目光平静无波，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婆婆安静地侍立一旁，眼中带着担忧。
小龙女则被孙婆婆牵着，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李莫愁与杨康并肩立于下首。
杨康一夜未眠，眼下有些青黑，但神情却异常坚定，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再次郑重行礼：“晚辈杨康，拜见林前辈。”
林素问并未让他起身，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他，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带着冰冷的质感：“杨康，你可知我古墓派门规？”
杨康心头一紧，恭声道：“晚辈听莫愁略提过，需断绝尘缘，清心寡欲。”
“既知如此，你为何还要招惹我徒儿？”
林素问语气陡然转厉，“你可知情爱二字，于我古墓弟子而言，或许是穿肠毒药？”
杨康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林素问的审视，不闪不避：“前辈，情之一字，发自本心，难以自控。”
“晚辈对莫愁，绝非一时兴起，更非轻浮之举。”
“她是晚辈黑暗中的光，是晚辈愿意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人。”
“古墓门规森严，晚辈不敢妄议，但若因门规便要扼杀真心，晚辈……无法认同。”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对李莫愁的深情，也显露出自己的坚持。
李莫愁在一旁听着，手心微微出汗。
林素问沉默片刻，眼中锐光稍敛，却抛出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甜言蜜语，人人会说。”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且问你，若有一日，需你在自身性命与莫愁安危之间做选择，你当如何？”
这是一个近乎残酷的假设，直指人心。
杨康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答道：“若真有那一日，晚辈必以莫愁性命为重！绝无二话！”
“哦？”林素问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口说无凭。我古墓派不信空言，只信行动。”
她话音未落，身形倏然一动，快如鬼魅，竟已欺至杨康身前，并指如剑，直点他胸前死穴！
这一指蕴含精纯内力，凌厉无比，竟是存了试探其真心，甚至不惜重伤他的架势！
“师傅！”李莫愁惊呼出声，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杨康也没料到林素问会突然出手，且是如此杀招！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竟是：我不能躲！我若躲了，师傅必以为我贪生怕死，我与莫愁之事再无可能！
他闭上了眼，不闪不避，将周身要害完全暴露在那致命一指之下，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最后一句：“求前辈成全！”
指风及体，冰冷刺骨！然而，预料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林素问的手指在触及他衣衫的刹那，硬生生停住，内力瞬间收回。
石室内一片死寂。
杨康缓缓睁开眼，只见林素问已退回原处，仿佛从未动过，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
“你为何不躲？”林素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杨康心有余悸，但语气依旧坚定：“晚辈若躲，便是畏死。畏死之徒，何谈以命相护？”
“晚辈虽惜命，但更惜与莫愁之情。前辈若不信，晚辈愿受任何考验！”
林素问久久不语，目光在杨康和李莫愁之间逡巡。
她看到了杨康方才那一瞬间的决绝，也看到了李莫愁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情意。
这个年轻人，或许出身复杂，心性也曾浮躁，但方才那甘愿受死以证真心的举动，做不得假。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极轻，却仿佛卸下了千钧重负。
她看向李莫愁，语气缓和了些许：“你选的这条路，布满荆棘，日后是苦是甜，皆由你自己承担。”
她又看向杨康，目光虽依旧严厉，却已没了杀意：“杨康，记住你今日之言。若他日你负了莫愁，或让她因你受半分委屈，我古墓派上下，纵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取你性命！”
这话语中的认可与警告并存，让杨康心中狂喜。
杨康立刻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头：“晚辈杨康，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负莫愁！如有违背，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李莫愁也连忙跪下，眼中已有泪光闪烁：“谢师傅成全！”
孙婆婆见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小龙女的手。
小龙女虽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气氛不再紧张，也眨了眨大眼睛。
林素问挥了挥手：“起来吧。既如此，你便暂居古墓。古墓清苦，需得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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