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苍白的脸上，竟也奇迹般地、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红晕，如同白玉上染了一层浅浅的霞光。
他望着她，唇边勾起一抹清浅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声音低沉而舒缓，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轻轻地、一字一句地念道：
“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惊雷，直直地劈入了虞颜的心湖，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人面桃花相映红……
她虽然读书不多，但这句诗，他在书房里教过她。他当时解释过，是说少女娇艳的面容和鲜红的桃花互相映衬，一样的美妙动人。
他……他是在说她吗？
虞颜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此刻不再沉静、反而漾着某种复杂情绪的眸子里。那里面有欣赏，有温柔，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深藏的东西。
她的心慌得更厉害了，像是揣了一只受惊的兔子，四处乱撞，想要寻找一个出口。脸颊烫得几乎要烧起来，连脖颈都漫上了一层粉色。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是更加慌乱地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紧紧绞住了衣带，连脚趾都在绣花鞋里蜷缩了起来。
萧御看着她这副羞窘得几乎要冒烟的模样，眼底那抹笑意更深了些许。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仿佛要将这“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景象，深深地刻印在心底。
春风依旧温柔，池水泛起粼粼波光，早开的蜜蜂嗡嗡地绕着花丛飞舞。天地间的一切，在这片刻，仿佛都成了他们的背景。
少年心底那株悄然生长的藤蔓，终于在这一刻，绽放出了第一朵羞涩而明媚的小花。
而少女那颗懵懂的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花香的赞美，撞开了一条缝隙，一种从未有过的、甜涩交织的情愫，如同春潮般，汹涌而至，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这一刻，无需再多言语。春光正好，情愫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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