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伤者被按在地上,胸口的止血布已被渗出的鲜血染透大半。医馆的人简单处理过伤口后,官军便押着他们踉跄前行,最终停在秦渊面前。
麻衣中年人伤势过重,直接昏死过去。
秦渊端坐于上,淡淡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留你一具全尸。”
浮屠僧被两名官军按着肩膀,却偏头望向角落里床榻上的素娘。烛光照在素娘苍白的脸上,他眼底的狠厉瞬间褪去,竟漫出几分化不开的温柔。
“侯爷,”他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因伤势有些沙哑,“请放了素娘。”
秦渊眉梢微挑道:“追踪你们数日,你们给本侯制造了无数麻烦,现在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
浮屠僧缓缓叩首道:“若侯爷愿意施恩典,让素娘平安离开,贫僧愿意交代所有知道的事情,半句不瞒。”
“顺序反了吧,难道不是你先把事情说清楚,我再放她走?”
浮屠僧抬起头,玩味道:“侯爷,您出身鬼谷高人,怎会用一个弱女子要挟他人?今日您行此之事,来日就不怕同样的祸事,波及到您的家人么?”
秦渊闻言,沉默片刻后果断点头:“你说得没错。”他抬眼看向身旁的侍卫,“来人,去准备些细软银两,亲自护送素娘离开此地,确保她安全。”
“我不走!”素娘猛地从床榻上挣扎着坐起,不顾身上的虚弱,踉跄着扑到浮屠僧身边,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一个人离开!”
浮屠僧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眼中满是疼惜,却还是狠心掰开她的手,声音放柔:“听话,快去。走得越远越好,别回头。”
他顿了顿,看了眼素娘的小腹,眼底泛起悲伤,“我会去找你的,你在这,只会是我的牵绊,让我什么都做不了。”
素娘望着他,泪水流得更凶。她忽然转过身,“噗通”一声跪在秦渊面前,重重磕了个头:“侯爷,求您了,若他真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您可否放我们两个一起离开?”
秦渊看着地上这对相拥的男女,思忖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只要他好好交代知道的一切,待我派人查证属实,没有半句虚言,我便放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离开。”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天下之大,任你们双宿双飞,保证不再追究。”
素娘回头,泪眼盈盈,握住他的手急忙道:“求你了,别再遮掩了好么,就当是为咱们未出生的孩子积福,我们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么?”
浮屠僧和煦一笑:“好,你先走,我随后就到,我会好好交代。”
“果真?”
“我何时骗过你?”
“那我去城外等你?”
“好。”
素娘被搀扶了出去,秦渊凑近了些,似笑非笑道:“我能让她生,自然也能让她死,和尚,你想清楚些。”
“侯爷想知道我的所有?”
“我要你的全部来历。”
浮屠僧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忍着肩头的剧痛,目光逐渐变得空远:“我的老师就是你们口中的狼王,起初我们并不知道他是匈奴人,直到三年前,我们发现了他背后的纹身,这才发现了他隐藏的秘密,但我们觉得并没有什么,反而觉得这是挺好的一件事,因为大华并不好,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的肮脏与不堪,我痛恨所有人。”
“我叫李文修,龙武十三年黔州生人.....”
萧猎冷声打断:“死秃驴!你是打算从你孩童时期的事情说起么?说重点,告诉我们狼王在哪!”
“萧大哥,让他说。”
浮屠僧垂着头:“多谢侯爷,在下不敢有半分隐瞒,我的真名,叫李文修。年少时薄有虚名,十三岁凭借一首《千粜颂》传开声明,州府上下都叫我神童。耶娘把那诗稿裱起来挂在堂屋,逢人便夸耀,可我偏不满足,苦修三年,而后揣着满肚子诗文拜别家人,一心要去长安干谒权贵,只为求得官身。”
“长安城里的酒肆茶坊,听我念过几句诗的人都夸我前途不可限量,那些吹捧像蜜糖一样糊住了我的眼。我竟不知天高地厚,直接堵在了礼部尚书韦逊的府门前,哦,他如今已经是韦右相,当年就已是权倾朝野的人物。我在他家门房外冻了三天三夜,脚都冻裂了口子,才总算见到了他。韦逊捏着我的诗稿翻了半天,点头说后生可畏。我当时心都快跳出来了,以为这辈子的际遇总算来了!他收下诗稿,拍着我的肩膀说,过些日子给你消息,我甚至当场给磕了三个响头!
可我在客栈里等了一月有余,韦府什么音讯都没有,直到曲江盛会那天,我挤在人群里,眼睁睁看着韦家大公子韦天应拿着我的中秋贺诗站在高台上,摇头晃脑地念着,底下那群官员文人拍着手叫好,他甚至还添了两句狗屁不通的句子,说是自己新作!我当时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可我不敢冲上去,我还抱着一丝幻想,想着韦府拿了我的诗,总能给我个一官半职当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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