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河镇晒谷场的油布棚被北风掀起一角,小石头娘裹着杨靖送的灰布围脖,正踮脚往墙上贴新写的布票说明。
她手里的浆糊罐结了层薄冰,沾刷子时冻得直搓手,可嘴上还在念叨刚编的顺口溜:蓝边是信,红章是根,断了线——
找平安!底下围了一圈的婶子大娘齐声接话,几个光脚娃子挤在最前头,冻得吸溜鼻涕还举着小木棍在地上画蓝边。
有个扎羊角辫的丫头举着拾粪积分本晃:石婶,我攒了三十个粪蛋子,能换二尺布不?
二尺?小石头娘捏着积分本翻页,指甲盖在拾粪量那一栏敲了敲,你这本子上记着,上回帮老李家扫雪搭了半上午工,杨知青说这算互助分,能按一点五倍折算。她掏出铅笔在纸上划拉,三十粪蛋子是三十分,扫雪是十五分,总共四十五分——够换三尺半!
丫头的眼睛立刻亮得跟雪地里的冰棱子,举着本子蹦起来:娘!
我能给弟弟做棉裤啦!她娘在人堆后头抹眼泪,搓着粗糙的手直念叨:自打三年前队里布票不够,娃子们冬天就没穿过新棉裤......
风卷着碎雪掠过棚子,小石头娘突然听见一声。
抬头看,是王铁匠家的二小子举着护牛天数单,正踮脚往公告栏上贴——他把杨靖教的三色记账法画成了歪歪扭扭的彩虹,蓝笔写日期,红笔标数量,黄笔圈用途。婶子你看!他冻得鼻尖通红,我爹说这法子比他打铁记料还清楚!
同一时刻,二十里外的平安屯牛场。
杨靖蹲在草垛上,膝盖压着刘会计刚送来的账本,嘴里叼着根草茎。
牛皮纸封皮上三岔河首周兑换记录几个字被他手指搓得起了毛边,最后一页的缝纫机零件兑换栏里,歪歪扭扭写着七个名字。
七个人。他把草茎咬断,眼睛亮得像牛棚里的马灯,王婶子家的大丫头要踩缝纫机,李瘸子想修老机子,还有张货郎......他突然拍了下大腿,惊得草垛里的麻雀扑棱棱乱飞,他们不光要布,还要自己织布!
刘会计正往铜烟锅里装旱烟,被他这一嗓子呛得直咳嗽:小靖啊,你这是咋了?
叔你看。杨靖把账本翻到兑换明细页,手指点着铁骨棉二尺换零件一枚的记录,布是死的,机子是活的。
要是三岔河能自己织布,往后咱们的票就能当引子,把织机、染缸、甚至纺车都串起来......他突然住了嘴,盯着账本上歪歪扭扭的签名,嘴角慢慢翘起来,system提示说票信闭环,合着是百姓用行动给咱们盖了章。
话音刚落,牛场栅栏外传来马蹄声。
张大山裹着沾了雪的羊皮袄闯进来,帽檐上的冰碴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小靖!
出岔子了!
杨靖腾地站起来,草屑从裤腿簌簌往下掉:咋?布被劫了?
劫倒没劫。张大山把缰绳甩给边上的护牛队员,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过青河沟卡口时,邻县民兵把咱们截下了。
那头目姓赵,腰里别着盒子炮,说话跟冰碴子似的——你们屯的票,管不到我们地界!
杨靖皱着眉坐下,从兜里摸出块烤红薯递过去:接着说。
我让大老张把布票根拿出来。张大山咬了口红薯,热气从胡子缝里冒出来,赵头目拿着票翻来翻去,说这火漆印倒是像县社的,可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刻的?
我就喊随行的巧珍——他指了指跟进来的小媳妇,巧珍是三岔河的,上个月刚用票换了布做被面。
巧珍搓着冻红的手,声音还有点发颤:我就按杨知青教的,报了上月十五号兑布三尺,给娃做棉袄;二十号兑布二尺,补公婆的裤腿;还剩五分......她突然抬头,眼睛亮起来,赵头目让人翻他们的登记本,竟跟我说的分毫不差!
那老小子当时脸就白了。张大山拍着大腿笑,他把票往我手里一塞,说你们这票......还能查去向?
我就跟他说,每一张票都连着一根线,断了,平安屯会知道。
他最后倒是放行了,就是偷偷扣了张票样——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我瞅见他塞给手下时,手都抖。
杨靖接过油纸包,展开后是半张蓝边布票,火漆印上有个浅浅的牙印——估计是赵头目咬的,想验真假。
他用指甲轻轻刮票面,棉布里露出根极细的红线:果然,他们在试咱们的底。
刘会计凑过来看,烟锅子差点戳到票上:小靖,这是要......
票根追踪杨靖从草垛里摸出个铁皮盒,里头整整齐齐码着新印的布票,刘叔,让铁蛋他们把细棉线染成红、黄、绿三色,按区域嵌进票里——青河沟是红,柳河是黄,往后截一张票,咱们就能知道是哪个卡口动的手。
他转身看向王念慈——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牛棚门口,蓝布围巾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朵开在雪里的花:念慈,麻烦裁缝队加个班。
要做样衣?王念慈笑着点头,从兜里掏出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布,我早让春桃她们泡了三天水,搓洗了一百次——她展开布,纹路依旧密实,你看,连线头都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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