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冰?李铮一愣。在这滴水成冰的严冬,去凿取水源地的厚冰?那无疑是比埋尸更消耗体力、更容易冻伤致死的苦役!
“还有,”刀疤脸看守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鸷,他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贴着李铮的脸,压低了声音,带着浓重的威胁意味,“离那个老废物远点!再让老子看见你碰他,老子就把你和他一起丢进埋尸坑,省得麻烦!听见没有?!”
冰冷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李铮的心脏。看守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他遍体生寒。他毫不怀疑,看守绝对说到做到。
“听…听见了…”李铮的声音干涩,几乎发不出声。
刀疤脸看守似乎满意了,又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老人,冷哼一声,拎着皮鞭,摇摇晃晃地走向下一个需要他“关照”的区域。
寒风呼啸,卷起污水坑里腐烂的恶臭。李铮僵立在原地,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缓缓低下头,看向地上依旧昏迷、生死未卜的独臂老人。看守那阴狠的警告犹在耳边。
刀疤脸看守的身影消失在洼地深处的黑暗中,只留下浓重的酒气和冰冷的威胁在寒风中弥漫。李铮僵立在原地,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升,远比这严冬的风雪更甚。看守那阴鸷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杀意,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神经。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碰一下这老人,等待他的就是和老人一起被丢进那万人坑的结局。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污水坑边蜷缩的老人身上。破布包裹的断臂处,并没有新的脓血大量渗出,这或许是那点黄芩糊唯一的、微弱的成效。但老人依旧昏迷着,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脸色青灰,在这酷寒中,没有额外的保暖和食物,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李铮的拳头在袖子里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他多想给老人再敷点药,哪怕只是喂他一口热水!但看守的话如同悬顶利剑。救?还是不救?
冰冷的现实像这洼地的泥泞,沉重地拖拽着他。他自身难保。明天等待他的是更残酷的凿冰苦役,能否活下来都是未知数。为了一个素不相识、几乎注定要死的老人,搭上自己刚刚侥幸捡回来的命?值得吗?
现代人的良知在残酷的奴隶营法则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疲惫的麻木和冰冷的绝望。他默默地转过身,不再看地上的老人,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到污水坑边另一处稍微避风的角落——离老人有几步远,但还在看守划定的“远离”范围之外。他重新蜷缩下来,将身体紧紧抱成一团,破烂的袄子根本无法抵御这深入骨髓的严寒。
饥饿像无数只小虫,疯狂啃噬着他的胃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半块冰冷的残玉、染血的烽燧布卷,还有那块救了他也救了老人一次的灰褐色黄芩根茎。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掰下一小块黄芩根茎,塞进嘴里。
难以言喻的苦涩再次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苦得他浑身一颤,眼泪几乎都要被逼出来。但他强忍着,用冻得麻木的牙齿用力咀嚼着,混合着唾液,艰难地咽了下去。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暂时压下了那令人发狂的饥饿感,却带来一种空泛的寒意。
他将剩下的黄芩根茎小心藏好。这点苦根,是他现在唯一的“粮食”和“药品”。
洼地彻底陷入了黑暗和死寂。只有寒风在栅栏外呜咽,如同无数怨魂的哭泣。看守营帐方向的火光也黯淡了许多。四周奴隶们的呼吸声微弱而压抑,像一群在坟墓里苟延残喘的活尸。
李铮蜷缩在冰冷的角落,身体因寒冷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寒冷中渐渐模糊。就在他即将沉入昏睡的深渊时,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某种奇异节奏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玉…云中…李家…玉…”
李铮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昏沉的意识瞬间被惊醒!他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正是几步之外,污水坑边,那个昏迷的独臂老人!
老人依旧闭着眼,枯槁的嘴唇却在无意识地微微开合,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云…云中…李…家…玉…是…是…”
李铮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他下意识地、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破袄下的胸口——那里,正贴着那半块淡青色的残玉!
这老人…认得这块玉?!他知道云中郡李家?!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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