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看守显然没料到巴图会直接点名,尤其是点了李铮这个他刚刚还想“处理”掉的新刺头。他脸上的横肉又抽搐了一下,看向李铮的眼神充满了阴鸷和不甘,但在巴图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他只能强挤出笑容:“是!百夫长大人慧眼!这几个崽子还算机灵!还不快滚过来!谢过巴图百夫长!”
李铮强忍着脸上的刺痛和全身的酸痛,低着头,踉跄地走到巴图指定的位置。另外四个被点名的奴隶也哆哆嗦嗦地跟了过来,如同待宰的羔羊。
巴图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挑选了几件微不足道的工具。他对着刀疤脸看守冷声道:“人,我带走了。看好你的地方,别整天就知道抽鞭子。” 话语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刀疤脸看守腰弯得更低了:“是!是!谨遵百夫长大人训示!”
巴图不再废话,调转马头,对着身后两名骑兵挥了下手:“带走。”
两名骑兵立刻上前,像驱赶牲畜一样,用手中的长矛杆推搡着李铮等五人:“走!快点!别磨蹭!”
李铮被长矛杆推得一个趔趄,他最后看了一眼污水坑边,李忠那被破草席半掩着的、冰冷的尸体,心中默念了一句:“忠伯,我走了。” 然后,他咬紧牙关,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随着巴图高大的背影和匈奴骑兵的押送,踉跄地走出了这片弥漫着死亡和绝望气息的洼地奴隶营。
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刮在脸上新鲜的鞭痕上,火辣辣地疼。但李铮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名为“生”的火焰。虽然前路依旧是未知的凶险,但至少,他暂时逃离了刀疤脸看守的魔爪,也远离了那个随时可能被丢进埋尸坑的绝境。
冰冷的夜风如同无数根钢针,穿透李铮单薄的破袄,扎进骨头缝里。脸上的鞭痕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巴图高大的黑马后面,行走在无垠的、被冰雪覆盖的荒原上。
押送他们的两名匈奴骑兵骑着马,一左一右,如同监工,手中的长矛偶尔不耐烦地戳在他们背上,催促着速度。另外四个被选中的奴隶同样面无人色,佝偻着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
巴图策马走在最前面,厚重的狼皮大氅在寒风中微微摆动。他背脊挺直,如同一杆标枪,沉默得如同一块移动的岩石。自始至终,他没有回头看过李铮他们一眼,仿佛身后跟着的只是几件会移动的行李。
荒原死寂。只有马蹄踏碎冻土的“咯吱”声,奴隶们粗重艰难的喘息声,以及寒风掠过枯草的呜咽。铅灰色的天空低垂,稀疏的星子散发着冰冷的光芒,映照着这片苍茫死寂的大地。
李铮努力调整着呼吸,节省着每一分体力。怀里的半块残玉、染血的烽燧布卷和那块救命的黄芩根茎,随着他的步伐硌在胸口,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和身上背负的秘密。李忠临死前的警告——“玉…招祸…藏好…阿史那…在找”——如同警钟,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悄悄抬眼,看着前方巴图那沉默而高大的背影。这个年轻的匈奴百夫长,为什么会点名要他?是巧合?还是认出了他?在围猎场那次,巴图被猛兽围困,是他情急之下用分队诱敌的战术引开了部分野兽的注意力,间接帮巴图解了围。但那次混乱中,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侍从,巴图应该没看清他的脸,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难道是因为他懂汉话?左大将呼衍灼需要懂汉话的牧奴?这理由似乎也说得通。
但无论如何,巴图的出现,无疑是在鬼门关前拉了他一把。这份情,李铮默默记下了。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任何一丝善意(无论有意无意)都弥足珍贵。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李铮感觉双腿已经麻木得失去知觉,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大片的、跳动的火光和嘈杂的人声。
一片规模远比奴隶营庞大、秩序也森严得多的营地出现在视野中。营地外围是粗大的木桩和荆棘围成的坚实栅栏,上面悬挂着更多的兽头骨和象征不同部落的图腾旗。营门处有持着火把、挎着弯刀的精锐骑兵守卫。营地内,成片的营帐如同匍匐的巨兽,中央区域矗立着几座格外高大、装饰着狼头和鹰羽的华丽大帐,显然是贵族的居所。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单纯的恶臭,而是混合着牲口粪便、皮革鞣制、篝火烤肉以及马匹汗液的复杂气息。
这里,就是左大将呼衍灼的营地!匈奴王庭之下,最强大的军事集团之一的核心!
守卫显然认得巴图,见到他策马而来,立刻恭敬地行礼放行。巴图带着他们穿过营门,进入营地内部。营地里道路相对规整,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匈奴骑兵小队巡逻而过,冰冷的眼神扫过被押送的李铮等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一些穿着相对整洁皮袍的匈奴妇孺在帐篷间走动,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个新来的、如同乞丐般的汉人奴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铁骑朔风:我在汉匈当战神请大家收藏:(m.20xs.org)铁骑朔风:我在汉匈当战神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