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意压低的、带着哭腔的稚嫩匈奴语,如同冰锥般刺破了羊圈里短暂的死寂,也瞬间驱散了李铮沉沉的睡意!他猛地睁开眼,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在黑暗中无声地弹起,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木栅栏!
“扎克鲁爷爷!快!阿妈…阿妈她又烧起来了!浑身滚烫…胡话…止不住的血…”
声音来自羊圈栅栏外,距离很近,带着孩童特有的无助和极致的恐惧。脚步声的主人显然没发现羊圈里还有别人,焦急地拍打着木栅栏,呼唤着扎克鲁。
李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阿妈?发烧?止不住的血?他脑中立刻浮现出李忠断臂处那恐怖的伤口和高烧的景象!这显然是严重的外伤感染!而且就在这牧区深处?扎克鲁秘密照顾着一个重伤的女人?!
难怪!一切都说得通了!扎克鲁设局试探他懂不懂草药,根本不是为了难产的母羊!他真正的目标,是这个藏在暗处、生命垂危的伤者!
李铮屏住呼吸,在黑暗中如同潜伏的猎豹,一动不动。他听到栅栏外那稚嫩的声音因为得不到回应而变得更加焦躁和绝望,带着哭音:“扎克鲁爷爷!你在哪啊…阿妈…阿妈她快不行了…”
脚步声开始绕着羊圈移动,似乎在寻找入口。李铮的心跳如擂鼓。不能让这孩子进来!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扎克鲁那句冰冷的“看到不该看的,会死”绝不是玩笑!
就在脚步声即将转到羊圈入口的瞬间——
“小点声!”一个嘶哑低沉、如同夜枭般的声音突然在羊圈外不远处响起!是扎克鲁!他显然刚从别处回来,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栅栏外的脚步声猛地停住,随即是孩童带着哭腔的、如释重负的低语:“扎克鲁爷爷!快!阿妈她…”
“闭嘴!”扎克鲁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跟我来!别出声!”接着,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啜泣声,朝着牧区更深、更黑暗的方向快速远去。
羊圈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浓重的黑暗如同墨汁般包裹着李铮。他靠在冰冷的木栅栏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冷汗浸透了破烂的内衫,被寒风一吹,刺骨的冰凉。
扎克鲁的秘密…一个重伤垂危、需要草药的伤者…一个哭泣的孩子…还有那句冰冷的死亡警告…
他缓缓滑坐回冰冷的草垫上,怀里的半块残玉和那仅存的一小块黄芩根茎硌得他生疼。他掰下一点黄芩,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带来一丝残忍的清醒。
那伤者是谁?为何会被藏在牧区深处?她受的什么伤?为何连扎克鲁都束手无策,甚至需要冒险试探他这个新来的汉人奴隶?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会不会…和阿史那在寻找的残玉有关?
疑问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思绪。他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撞破的秘密,可能比想象中更加凶险,但也可能…是一个机会?一个接触更深秘密、甚至…改变自身处境的契机?
一夜无眠。黑暗中的每一丝风声、远处的每一声羊叫,都如同惊雷,让他神经紧绷。直到天色微明,牧区里开始响起监工粗鲁的吆喝声和奴隶们麻木的脚步声,李铮才如同虚脱般,拖着疲惫的身体爬出羊圈。
冰冷的晨风如同刀子,刮在李铮脸上尚未结痂的鞭痕上,带来阵阵刺痛。他和其他四个同样面无人色的奴隶一起,被监工驱赶着,走向营地西北角一片被冰雪覆盖的荒坡。
背硝土。
这是牧奴最苦的差事之一。硝土是牲畜尿液和粪便长期浸渍土壤形成的结晶体,混杂着冻土和碎石,异常沉重。需要用简陋的木背篓,从陡峭湿滑的北坡背下来,送到营地鞣制皮革的地方。一趟下来,肩膀和腰背如同断裂,冰冷的硝土粉末钻进破袄里,混合着汗水,刺痒难当。
监工的皮鞭在头顶呼啸,稍有迟缓便是一记狠抽。李铮咬着牙,佝偻着身体,将沉重的背篓死死勒进肩膀的皮肉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覆着薄冰的陡坡上挣扎前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肺叶如同被撕裂。身体的极度疲惫和寒冷,几乎让他麻木。
但昨晚的遭遇,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扎克鲁佝偻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同样背着一篓硝土,动作缓慢却异常沉稳。老牧奴浑浊的眼睛低垂着,仿佛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对李铮的存在也视若无睹。
李铮的目光却如同探针,紧紧跟随着扎克鲁。他发现,老牧奴虽然和他们一起劳作,但行进的方向却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其他监工的视线,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极其隐蔽地、朝着牧区深处那片更加荒僻、靠近山脚乱石堆的方向,投去一瞥。
那里…就是藏匿伤者的地方?
就在李铮全神贯注观察扎克鲁时,脚下的冻土突然一滑!一块被冰雪覆盖的石头松动,他整个人失去平衡,连人带背篓朝着陡坡下方栽去!
“小心!”旁边一个奴隶惊呼出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铁骑朔风:我在汉匈当战神请大家收藏:(m.20xs.org)铁骑朔风:我在汉匈当战神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