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黑石峡的入口处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嘶鸣,如同无数冤魂的哭嚎。哲别瘦小的身躯被沉重的负担压得几乎弯折,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刃上。背上卷起的雪狐皮散发着浓重血腥,冰冷黏腻地贴着他的脊背,而肩上李铮的躯体更是沉重僵硬,每一次无意识的抽搐都牵扯着哲别几乎耗尽的力气。
“乌维大哥…撑住…”哲别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的痛楚。他不敢看李铮那张灰败如死人、沾满自己与毒牙混合血污的脸,只能死死盯着前方越来越幽暗的峡谷入口。风雪抽打在脸上,血污早已冻成了冰渣,每一次眨眼都扯动着刺骨的疼痛。
前方,一道巨大的、如同被天神巨斧劈开的黑色裂口,无声地横亘在风雪尽头。两侧是陡峭狰狞的黑色巨岩,犬牙交错,仿佛随时会崩塌下来吞噬一切。这就是黑石峡,死亡和猎物的咽喉。
就在哲别感觉最后一口气也要被肩上重量压断时,一道粗犷的厉喝穿透风雪,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峡谷入口:
“谁?!”
哲别猛地抬头,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风雪模糊的峡口阴影里,赫然矗立着几个模糊却极其高大的骑影!为首一人,身形如山,胯下战马烦躁地刨着蹄下染血的积雪,喷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而不散。正是巴图!
“巴…巴图千骑长!”哲别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声音破碎不堪,带着绝处逢生的巨大狂喜和委屈,泪水瞬间混着脸上的冰渣滚落。支撑着他的那股无形力量骤然消散,双腿一软,连带着肩上的李铮,两人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乌维?!”巴图看清雪地里那两个几乎不成人形的血人,尤其是哲别背上那捆标志性的、沾满暗红冰碴的雪狐皮卷,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出,身后几名剽悍的匈奴骑兵紧随其后,马蹄踏碎积雪,溅起一片猩红。
巴图庞大的身躯几乎是从飞驰的马背上滚落下来,带起一阵雪雾。他两步冲到李铮身边,大手粗暴却异常迅速地撕开李铮胸前早已冻硬的破烂皮袍。当那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巨大爪痕和周围大片冻得发紫发黑的皮肉暴露在昏暗天光下时,饶是见惯生死的巴图,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长生天!”他低吼一声,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牛眼死死盯住旁边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哲别,“怎么回事?!狐皮…毒牙呢?!”
哲别被巴图那吃人般的目光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紧握在手中的那把乌黑短刀——毒牙的刀!刀身和握柄上凝结的暗红血迹在灰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山脊上那场短促而残酷的搏杀。
“…毒牙…他…”哲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再次攫住了他,小脸惨白如雪,“他…他要杀乌维大哥…抢狐皮…我…我用他的刀…”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只剩下牙齿格格打颤的声音。
巴图的目光扫过哲别手中那把染血的凶器,又落回哲别那张布满血污、惊魂未定的小脸上,眼中瞬间掠过极其复杂的光芒——震惊、暴怒、难以置信,最后却凝固成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审视。他没有追问,猛地站起身,如同发怒的棕熊,朝着身后吼道:“腾格!滚过来!救人!”
一个身材精瘦、背着厚重皮囊的匈奴老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他是巴图队伍里最懂处理伤患的“土医”。腾格看到李铮胸前的惨状,脸色也变了变,但动作异常麻利。他飞快地从皮囊里掏出几个粗糙的陶罐,撬开塞子,一股浓烈刺鼻、混合着草药和腐肉般腥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按住他!千骑长!”腾格对巴图喊道,同时将一大把气味浓烈、颜色污浊的草药糊糊狠狠按在了李铮胸前那恐怖的伤口上。
“呃——!”昏迷中的李铮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仿佛被滚油泼过。巨大的刺激穿透了深沉的昏迷,将他残存的意识瞬间扯回这具饱受摧残的躯壳。剧痛!无边无际、撕裂灵魂的剧痛从胸前炸开,瞬间席卷全身!随之而来的,是腾格那罐气味浓烈、如同腐烂沼泽里捞出来的药糊带来的灼烧感,以及更深处,一股微弱却异常阴寒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正顺着伤口周围的经络悄然蔓延、侵蚀。
“嗬…嗬…”李铮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皮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映入眼帘的是巴图那张因紧张和愤怒而扭曲的络腮胡大脸,还有旁边腾格飞快动作的手指。哲别沾满血污、写满恐惧的小脸也挤在视野边缘。峡谷入口狰狞的黑岩轮廓在昏暗的天光下如同巨兽獠牙,风雪声在耳边呼啸,混合着周围匈奴骑兵粗重的呼吸和马匹不安的响鼻。
所有的感知碎片如同尖锐的冰锥,狠狠扎进他混乱的意识。
野狐岭…雪狐…那临死反扑的致命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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