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被暗血战甲吞噬的瞬间,金刀发出满足的呜咽。踏入单于金帐时,他感觉汉人李铮的灵魂正在片片剥落。
军臣单于的狼瞳审视着这个异族少年,左贤王在一旁露出掌控猎物的微笑。
当李铮机械地说出斥候分级制度时,单于眼中闪过精光。
金刀斩下汉军俘虏头颅的刹那,滚烫鲜血溅上李铮的脸颊——他尝到了自己灵魂死亡的味道。
“从今日起,你便是天狼神将!”
王庭的欢呼声中,李铮握紧滴血的刀柄望向南方。
那里只剩下血色的地平线。
冰冷。
那套暗血战甲触碰指尖的瞬间,一股来自九幽深处的极寒沿着李铮的手指猛窜上来,如无数细小的冰蛇,疯狂噬咬着他的骨骼、血肉、神经。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滞,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紧,每一次跳动都艰涩如同拉动生锈的磨盘。巴图粗重的喘息声,鹰狼卫死寂的注视,侍者手中托盘细微的晃动……帐外呼啸的风,帐内火盆炭火的噼啪……一切声音骤然远去,被一层粘稠的、隔绝一切的冰壳封死。
唯有腰间那柄暗金狼头刀的低沉呜咽,异常清晰。那不是刀鸣,更像是一头饱食后蜷伏在猎物残骸上、喉咙深处滚动着满足与慵懒的凶兽。
李铮的手指死死扣住头盔冰冷的边缘,指节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细微的呻吟,皮肤下的青筋狰狞地暴凸出来。他缓缓抬起头,动作僵硬得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提拉着的木偶。视线穿过敞开的帐帘,投向王庭中心的方向。
那座巨大的金帐,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被无数燃烧的牛油火盆簇拥着,宛如一头蛰伏在血色光晕里的洪荒巨兽。灯火的光晕扭曲地跳跃,将金帐轮廓涂抹得模糊而狰狞,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力量和欲望。暗红色的光芒在他深陷的眼窝里跳动、沉淀,最后一丝属于李铮的微光,如同风中残烛,被那无边无际涌来的、混杂着墨色与血色的浓稠黑暗彻底吞噬、湮灭。
“神将,请。”侍者平板的声音刺破了帐内凝固的寂静。那声音里,恭敬之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李铮的手,像是被那套暗血战甲牢牢吸住,又仿佛是某种意志的延伸,猛地一用力,将沉重的头盔从托盘中抓了起来。冰冷的触感瞬间包裹了整个手掌。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包括身旁脸色铁青、眼中交织着惊骇与忧虑的巴图。他迈开脚步,走向帐外,走向那片被血色灯火笼罩的魔域中心。脚步落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孤寂的回响。
每一个脚印落下,都像是踩踏在某种无形的东西上,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碎裂声。汉人孤儿李铮,那个曾在雁门边塞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在匈奴皮鞭下挣扎求生的灵魂碎片,正在这沉重的步伐声中,一片一片,无声地剥落、粉碎。
巴图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下意识地想跟上,却被门口那名鹰狼卫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那侍者捧着托盘,如同一个无声的引路人,在李铮身后半步的距离,亦步亦趋。鹰狼卫一左一右,如同两道沉默的影子,将李铮夹在中间。冰冷的铁甲摩擦声,成了这走向金帐途中唯一的伴奏。
寒风凛冽如刀,卷起地上的浮雪,打在脸上。李铮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那套尚未穿戴的暗血战甲,其蕴含的阴寒已渗入骨髓,与金刀深处那股凶戾的灼热形成诡异的平衡,将他的血肉化作一片冰与火交织的混沌战场。
金帐的轮廓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它庞大得超乎想象,并非纯粹的金色,而是用无数张硝制过的上好皮革拼接缝合而成,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金箔,在跳跃的火光下流淌着一种油腻而沉重的暗金色泽。巨大的帐顶,矗立着一尊狰狞的狼头图腾,用整块黑铁铸造而成,狼吻大张,獠牙毕露,空洞的眼窝深处似乎跳动着幽暗的火光,冷冷地俯视着每一个靠近的生灵。
帐门前,竖立着两排巨大的火盆,里面燃烧的不是寻常的木炭,而是整块整块的牛油,升腾起浓密的黑烟和刺鼻的焦糊气味。火焰在寒风中狂乱舞动,将门前一片空地映照得如同白昼,也在那暗金帐壁上投下无数扭曲、狂舞的阴影,仿佛无数挣扎的灵魂被禁锢其中。
空气里弥漫的味道令人作呕。浓重的牛油焦糊味、牲畜的膻腥气、皮革的鞣制酸气……这些气息被另一种更为浓烈的气味死死压住——那是新鲜血液干涸后留下的铁锈腥甜,混杂着陈年血垢被火烤热后散发出的、如同腐烂内脏般的恶臭。这气味无孔不入,粘稠得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污血。
帐门两侧,肃立着八名守卫。他们身量极高,几乎比巴图还要魁梧一圈,全身包裹在厚重得惊人的黑色铁甲之中,连面孔也被覆面铁盔遮挡,只露出两道幽深的、毫无生命气息的视孔。他们的甲胄样式古朴而狰狞,胸前、肩部铸有巨大的狼头浮雕,狼口大张,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手中握着的不是弯刀,而是长柄的狼牙巨棒,布满尖锐的黑色铁刺,棒头沉重,杵在冻硬的地面上,深深嵌入冰层。这些守卫如同八尊从远古战场上拖回来的铁魔像,沉默地矗立在浓烟与血光之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他们是单于的“血狼卫”,王庭最锋利也最无情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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