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戍的血在夕阳下凝固。
李铮用铁血纪律打造的天狼骑如黑色飓风席卷边关,却在屠戮后放走一名汉人少年。
当贵族们为战利品争吵时,他默默将缴获的汉弩分给归附牧民。
“乌维大人心向汉人!”的流言在单于庭蔓延。
长安未陷,根已动摇——青铜面具下那声无人听见的叹息,比刀锋更冷。
白狼戍的焦烟在血色夕阳里凝滞不动,如同大地上几道狰狞的墨黑伤疤。干燥的漠风卷过残破的土城,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气息,扑打在坡顶李铮墨黑的大氅上,猎猎作响。他勒马高坡,青铜面具映着最后一抹斜阳,冰冷,死寂,像一尊被遗弃在沙海深处的古老神只。
坡下,黑色的洪流正从残破的城门涌出,如同退去的潮水,却带着劫掠后的沉重喧嚣。满载的麻袋捆缚在马背上,鼓鼓囊囊,压得战马步履略显蹒跚。成捆的环首刀、长矛与臂张弩在鞍旁碰撞,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被驱赶的牛羊惊恐地咩咩乱叫,在鞭影下汇成杂乱的移动群落。更刺耳的是俘虏的哭喊,男女老少被粗糙的绳索串成长长一列,如同待宰的牲口,在匈奴骑兵粗鲁的推搡和叱骂声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被血浸透的焦土,走向远处临时圈起的空地。那是即将被标上价格的“货物”。
巴图策马奔上高坡,浑身浴血,连浓密的胡须都凝结着暗红的血块,脸上却洋溢着纯粹的、近乎狂热的兴奋。“大人!”他声音洪亮,压过了坡下的嘈杂,“清点完了!好家伙,张闿那狗官真是头肥羊!臂张弩,完好无损的,足足四十七具!弩箭两千三百支!崭新的环首刀一百二十把!铁料堆了小半间库房,够咱们打几百把好弯刀!粮食堆得小山一样,省着点吃,够咱们天狼骑撑两个月!还有布帛、药材……哈哈,那些单于庭的老爷们看到清单,眼珠子怕是要掉出来!”他用力拍着马鞍,唾沫星子在夕阳里飞溅,“这次咱们可发了大财!”
李铮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越过喧嚣的洪流,落在那片被圈起的俘虏群边缘。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混乱中显得格外突兀——正是那个被他用刀尖“指”进俘虏队伍的年轻汉军降卒。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被胡乱撕下的破布条草草捆扎,暗红的血渍仍在不断洇开。他蜷缩着,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死死低着头,仿佛要把自己埋进尘土里。周围是匈奴骑兵不耐烦的呵斥和俘虏压抑的抽泣,而他,只是麻木地颤抖。
李铮的视线在那年轻降卒身上停留了一瞬。青铜面具隔绝了所有表情,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映着如血的残阳,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旋即湮灭。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稳定得如同磐石。“锵!”一声轻吟,清脆冰冷。啸月金刀流畅无比地滑入腰间的鲨鱼皮刀鞘,严丝合缝。仿佛方才那场屠城的喧嚣与眼前的“大胜”,都不过是拂过刀鞘的一粒尘埃。
巴图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首领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沉寂。那沉寂里,似乎沉淀着比战场硝烟更沉重的东西。他顺着李铮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一片混乱的俘虏和忙着清点财物的手下,不明所以。
“大人?”巴图试探着问。
李铮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青铜面具传出,带着一种被砂纸打磨过的低沉沙哑:“巴图。”
“在!”
“传令,扎营。俘虏单独圈押,严加看管。战利品清点造册,任何人不得私藏。明日日出前,我要看到所有清单。”每一个字都清晰、冰冷,不容置疑。
“遵命!”巴图挺直腰背,习惯性地应诺。他拨转马头,正准备冲下高坡去传令,李铮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锥刺入他因杀戮而滚烫的血液:
“还有,告诉所有人——今夜,不许骚扰俘虏中的妇孺。”他顿了顿,补充道,“违令者,斩。”
巴图的身形猛地一僵。他愕然回头,看向坡顶那道墨黑的身影。夕阳的金红勾勒出李铮冰冷的轮廓,青铜面具反射着最后的光,刺得他眼睛发痛。不许骚扰妇孺?这在草原的规矩里,简直是闻所未闻!掳掠来的女人和孩子,向来是胜利者宣泄和奴役的对象,是理所当然的战利品的一部分。大人这是……?
无数疑问堵在巴图的喉咙口,但迎着李铮面具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最终一个字也没敢问出来。那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比最锋利的弯刀更让他感到窒息。“是!”他重重应了一声,带着满腹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策马冲下高坡,粗犷的吼声在暮色中炸开:“大人有令!扎营!看管俘虏!清点战利品!都他妈给老子听清楚了——谁敢碰俘虏里的女人孩子一根指头,老子活劈了他!”
坡下的喧嚣似乎为之一滞,无数道或惊愕、或不解、或不满的目光投向高坡上那尊沉默的青铜雕像。李铮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在浓烟中扭曲、如同巨大墓碑的白狼戍废墟,猛地一夹马腹。墨黑的战马长嘶一声,化作一道离弦的箭,冲下高坡,奔向远处正在快速立起的黑色营盘。大氅在身后翻卷,如同垂天之翼,融入了渐深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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