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上,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绝对的实力和利益。”李铮淡淡说道,“草原的法则,就是如此残酷。我们想要生存下去,想要发展壮大,就必须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之间周旋,找到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路。”
他看向稽粥:“稽粥,你久在匈奴,对匈奴内部的权力结构和各方势力的矛盾,比我和巴图都要清楚。你说说,右贤王庭内部,是否存在可以利用的矛盾?”
稽粥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右贤王庭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右贤王虽然势大,但麾下各部首领、各级贵族,也并非都对他忠心耿耿。尤其是一些老牌的贵族部落,他们世代传承,实力雄厚,只是碍于右贤王的强势才勉强臣服。呼韩邪算是右贤王的嫡系,他的战死,对于右贤王的实力是一个打击,那些原本就心怀不满或者持观望态度的贵族,态度可能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还有左大将和右大都尉,两人面和心不和,都想争夺右贤王庭第一战将的位置,私下里明争暗斗已久。呼韩邪一死,这个矛盾可能会更加突出。如果右贤王派遣其中一人来追击我们,另一人未必会真心实意地配合。”
李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很好,这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东西。草原的法则,不仅是弱肉强食,也是合纵连横,是利用矛盾,是借力打力。”
他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我们不仅要打败右贤王庭的主力,更要让他们内部产生裂痕。让他们意识到,我们天狼骑不是那么好啃的骨头,攻击我们,只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可能便宜了其他人。”
“大人是想……”稽粥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要让他们投鼠忌器!”李铮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让右贤王在愤怒之余,也不得不考虑,为了对付我们这支‘小部队’,是否值得动用全部主力,是否会因此削弱他在王庭内部的地位,给其他竞争对手可乘之机!”
巴图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他知道李铮总有办法,便不再多问,只是坚定地说道:“大人,不管您怎么决定,我们天狼骑的弟兄们都会跟着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铮拍了拍巴图的肩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这样忠诚的部下,是他在这陌生而残酷的草原上,最大的财富和依靠。
“放心,我不会让弟兄们白白牺牲。”李铮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要更加谨慎,更加灵活。我们要像草原上最狡猾的狼,不断地骚扰他们,疲惫他们,寻找他们的弱点,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的斥候传来消息,说已经接近预定的隐蔽集合点。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河谷森林,易守难攻,且有水源,适合大军短暂休整。
同时,陈平派来的联络兵也到了。那是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汉人青年,穿着匈奴人的服饰,见到李铮后,立刻躬身行礼:“属下参见大人!陈先生让属下向大人汇报,营地一切安好,并未受到右贤王庭的骚扰。先生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准备好了粮草和伤药,并派出了数支小分队,在通往营地的各个要道接应大人。”
李铮点了点头,对陈平的办事效率很满意。“陈平可有什么具体的消息传来?关于右贤王庭主力的动向?”
那青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羊皮卷,双手递给李铮:“陈先生说,根据我们安插在右贤王庭边缘部落的眼线回报,右贤王庭在得知呼韩邪先锋全军覆没的消息后,已经炸开了锅。右贤王震怒异常,当场斩杀了两名报信的斥候,并下令左大将立刻率领五千主力,务必将大人您的天狼骑斩尽杀绝,为呼韩邪报仇。另外,右贤王本人也已亲率一万大军,向这边移动,似乎是想亲自坐镇指挥。”
“五千主力?左大将?”李铮展开羊皮卷,上面是陈平用炭笔绘制的简易地图和一些关键情报的标注。他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过地图上的信息。“右贤王庭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左大将的五千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稽粥闻言,脸色微变:“五千精锐?大人,我们现在只有一千七百余人,虽然刚刚打了胜仗,士气高昂,但兵力差距还是太大了。如果左大将衔尾追击,我们恐怕很难摆脱。”
巴图也握紧了腰间的弯刀,眼中闪过一丝战意:“怕什么!来就来!我们就在这河谷森林里设伏,再给他们来一次狠的!”
“不可!”李铮立刻否决了巴图的提议,“鹰嘴崖的伏击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我们占据了地利,出其不意。左大将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必然会吸取呼韩邪的教训,行军会异常谨慎,斥候会撒得很远。我们在河谷森林设伏,很难再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反而可能被他们围困。”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对众人说道:“你们看,这里,是左大将率领主力必经的咽喉要道,名为‘落马坡’。此坡地势虽然也算险要,但不如鹰嘴崖那般陡峭。左大将如果走这条路,必然会小心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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