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地,枯草悲鸣。
狼居胥山的残雪尚未消融殆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硝烟混合的气味,刺入鼻腔,令人作呕。昨日那场惊天动地的血战,仿佛将这片草原的生机都榨干了,只留下满目疮痍和遍地尸骸。
李铮站在狼居胥山最高处的了望台上,冰冷的山风如同刀子般刮过他的脸颊,带走了些许血腥气,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凝重。他身披的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下摆处沾染的暗红色血渍早已凝固发黑,那是昨日血战留下的印记。
脚下,是刚刚经历过炼狱洗礼的营地。寨墙之上,新添的修补痕迹随处可见,巨大的原木和石块勉强填补了昨日被攻城锤和投石器砸出的狰狞缺口。许多地方的夯土墙体,仍残留着泼溅状的暗红血迹,在惨白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营地内,景象更是凄惨。伤兵的呻吟声、民夫清理战场的号子声、萨满们为亡魂祈祷的低沉吟唱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壮而压抑的战后挽歌。一队队士兵正在掩埋己方战死同袍的尸体,他们神情麻木而悲伤,动作却有条不紊——这是李铮用严明纪律和实战考验锤炼出来的结果,即便是在如此巨大的伤亡和悲痛面前,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混乱。
而营地外,匈奴人的尸体则被随意地堆积起来,形成了几座小山。按照草原的习俗,战胜者有权处置失败者的一切,包括尸体。李铮没有选择让秃鹫和野狼来吞噬这些曾经的“同胞”,并非出于仁慈,而是为了防止瘟疫。他下令,将所有右贤王庭士兵的尸体集中焚烧,骨灰扬散。这既是对死者的一种处理,也是对生者的一种警示——反抗他李铮,便是如此下场。
“大人,右贤王庭主力已溃不成军,巴图将军正率领轻骑追击残敌,预计日落前可返回。”陈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他脸色依旧苍白,显然昨日的劳碌和精神高度紧张对他消耗巨大,但眼神却很明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期盼。
李铮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陈平身上,点了点头:“传令巴图,不必追击过远,见好就收。穷寇莫追,况且,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稳固自身,而非贪图一时之功。告诉他,注意收拢溃散的小股敌人,甄别其中可用之人,补充我们的损失。”
“是,大人。”陈平躬身应道,随即又递上一份竹简:“这是昨日的伤亡统计和物资损耗初步清单,请大人过目。”
李铮接过竹简,借着天光仔细看着。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天狼骑本部战损近三成,那些临时征召、刚刚获得自由的牧民组成的辅兵和民夫,伤亡更是超过了四成。粮草箭矢虽有缴获补充,但也消耗巨大,仅够维持现有规模部队一个月左右的高强度作战。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竹简递给陈平:“伤亡将士的抚恤,要尽快落实下去。战死的,家眷由部落供养,子女优先进入学堂。受伤的,不惜一切代价救治,确保他们日后生活无忧。告诉所有人,他们的牺牲,天狼骑铭记在心!”
“大人仁厚,属下这就去办。”陈平心中一暖,郑重应下。他知道,李铮此举,不仅仅是收买人心,更是发自内心地珍视每一个为他、为这片土地战斗过的生命。这与他所了解的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匈奴贵族,有着天壤之别。
“粮食方面,”李铮继续说道,“除了供应军队,要保证所有民夫和家属的基本口粮。昨日许诺的加餐,今日继续。越是艰难的时候,越要让大家看到希望,感受到温暖。”
“大人英明。只是……”陈平有些迟疑,“右贤王虽然败了,但他逃回王庭后,必然会引动更大的风暴。我们以一隅之地,对抗整个右贤王庭甚至可能引来的单于庭的怒火,兵力和粮草,恐怕……”
李铮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锐利如鹰:“陈平,你我都清楚,这场仗,我们没有退路。右贤王是我们崛起的踏脚石,也是我们必须迈过去的坎。至于单于庭……”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南方,那是汉朝的方向,眼神变得复杂难明,“他们有他们的麻烦,未必会立刻将全部精力放在我们这只‘草原新狼’身上。”
陈平心中一动,他隐约猜到了李铮的一些想法,但没有点破。李铮一直以来对汉朝的态度都很微妙,不同于其他匈奴贵族那般狂热好战,反而时常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尤其是在对待汉人俘虏的问题上,李铮更是多次强调要“甄别使用,善待老弱”,甚至暗中释放过一些看似“无用”的汉人。
“大人,”陈平换了个话题,“昨日巴图将军奇袭右贤王中军大营,不仅烧毁了他们的粮草,还俘获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个身份似乎不低,还有……一些特殊的‘货物’。”
“哦?什么特殊货物?”李铮挑眉问道。
“是一些……来自西域的工匠,还有几个……据说是汉朝那边过来的商人,被右贤王的人当成奸细抓了,还没来得及处置,就被我们一锅端了。”陈平低声说道,“巴图将军觉得这些人可能有用,就特意留了活口,现在关押在后方的营帐里,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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