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凉得刺骨,李铮的肩膀插着一支绣衣使者的弩箭,血顺着胳膊流进甲胄,黏糊糊的像块晒硬的羊脂。他伏在黑马上,手指紧紧攥着老太太塞给他的缠枝莲绣品——绣线是汉家的苏绣,针脚细密,莲花瓣上还沾着老太太的眼泪,像晨露一样。
“大人,再撑撑,前面有片胡杨林,我们可以歇口气。”巴图骑着马跟在旁边,手里拿着块羊皮,时不时帮李铮擦一下脸上的血。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李铮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刚才右贤王的儿子呼和追过来时,巴图替他挡了一刀,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没事。”李铮笑了笑,声音哑得像砂纸,“小时候跟着娘逃荒,比这还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散了些,月亮露出半张脸,像长安的月亮——母亲说过,长安的月亮比草原的圆,比草原的亮,像娘的眼睛。
“阿昭姑娘,前面的路熟吗?”李铮转头问旁边的白马。骑白马的姑娘叫阿昭,是青狼的妹妹,刚才就是她带着一队汉人马匹来接应的。她穿着汉家的月白裙,外面套着件短甲,头发梳成汉人的垂鬟分肖髻,插着支银簪,像长安街头的绣娘。
“熟。”阿昭回头笑了笑,手里拿着根马鞭,“我哥去年就在这一带布置了,胡杨林里有个秘密营地,藏着粮食和草药。”她摸了摸怀里的布包,“还有我娘做的枣泥糕,给你留的,说你肯定爱吃。”
李铮的喉咙动了动。枣泥糕——母亲以前也做过,用汉家的红枣,蒸得软软的,甜得像蜜。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儿啊,等你长大,一定要回长安,吃口热乎的枣泥糕。”
“谢谢。”他轻声说,手指抚过胸口的缠枝莲绣品。绣品上的莲花已经被血浸了些,但依然鲜艳,像母亲的笑容。
队伍走进胡杨林时,天已经快亮了。胡杨林里飘着汉家的草药味,阿昭跳下马,从树洞里掏出个陶壶,倒了杯茶递给李铮:“这是西湖龙井,我哥让我藏在这里的,说你要是渴了,喝这个解乏。”
李铮接过茶杯,茶香扑鼻。他喝了一口,苦中带甜,像汉地的日子——虽然苦,但有盼头。
“大人,陈平来了。”巴图突然喊了一声。
李铮抬头,看见陈平骑着一匹瘦马,从树林里走出来。他的衣服破了,脸上带着伤,手里拿着把汉环首刀,刀身沾着血。
“大人……”陈平跳下马,跪在李铮面前,眼泪掉下来,“属下对不起你……”
李铮赶紧下马,扶他起来:“陈平,我不怪你。”他摸了摸陈平的脸,“你母亲……”
“母亲已经走了。”陈平哭着说,“单于把她的尸体喂了狼……我昨天晚上偷了一匹马,杀了两个看守,跑出来的。大人,我想跟着你回家,哪怕死,也想回汉地。”
李铮的眼泪掉下来。他想起昨天陈平指着他时的样子,想起陈平说“属下的母亲已经死了”,想起自己说“我不怪你”。他抱住陈平,像抱住小时候的自己:“好,我们一起回家。”
巴图站在旁边,抹了抹眼睛。阿昭递给他一块手帕,轻声说:“会好的。”
队伍在胡杨林里休息了半天。阿昭给李铮处理伤口——箭头是绣衣使者的三棱箭,上面涂了麻药,李铮刚才一直强撑着,现在麻药劲过了,疼得直咧嘴。
“忍着点。”阿昭用汉家的金疮药涂在伤口上,“这是长安太医院的药,我哥托人带的,说比匈奴的草药管用。”她一边涂药,一边说,“我哥还说,汉武帝知道你想归汉,已经派了绣衣使者的正使过来,等你到了汉边,就会和你见面。”
李铮愣了愣:“汉武帝?他知道我?”
“知道。”阿昭笑了笑,“你去年放了一批汉俘回去,其中有个是太史令的侄子,他把你的事告诉了汉武帝。汉武帝说,‘要是乌维王真的归汉,朕封他为列侯’。”
李铮的心跳得厉害。汉武帝——那个统治着汉家天下的皇帝,居然知道他?他想起母亲说的“长安的皇帝是个好皇帝,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想起自己说的“等我归了汉,要做个好官,让所有的汉俘都能回家”。
“阿昭,”他轻声说,“长安的月亮,真的比草原的圆吗?”
阿昭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带着期待,像个孩子。她笑了:“等你到了长安,自己看。”
中午的时候,队伍继续出发。阿昭说,再走五十里,就能到汉边的烽火台了。李铮骑着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拿着缠枝莲绣品。风里飘着汉家的炊烟味,像母亲的枣泥糕,像长安的月亮。
“大人,你看!”巴图突然喊了一声,手指着前方。
李铮抬头,看见远处的草原上,有个小小的烽火台,上面飘着汉家的旗帜——红色的,绣着黄色的龙。烽火台旁边有个小村子,飘着汉家的炊烟,传来鸡叫和孩子的笑声。
“那是汉地吗?”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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